他眉毛挑了起來:“小飛天居然學會釣人胃口了?好,我便再等你一時……對了,如果你要挑我的話,給我個暗示就好,我是很從善如流的哦——”
不知道為什麼,那黑亮的眼睛裡閃動的親切和善意,讓我鼻頭一熱,這個人也是真心的在關心著飛天吧:“嗯,我記得。”
“飛天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天帝悠悠開口:“因為輝月慶生嗎?”
才不是。
但卻答:“那是自然。”
輕輕抬起頭來,看到那至高無上的一個人。
天帝。
他目光灼灼,落在我的面上。
雖然隔著一個面具,卻覺得那目光利如鋒芒,一直要刺進心裡。
在這樣的目光下,雖然重重華衣包裹,卻讓人突然生出赤裸無防備的脆弱之感。
好厲害的一個人。
好厲害的一雙眼。
“哎,行雲要吹簫了。”星華說道。在天帝與輝月面前,他絲毫不拘束,性子豪爽狂放:“別說話了,仔細聽聽。”
我極目向下望。
楊行雲?
不知道為什麼,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想到他身上那道長而深的劍痕。
這個人……
遠遠的,長長的高階下面。
殿堂中綠紗飄飄,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於象是柳絲煙幕的綠紗中,身形似真似幻。
忽然簫音細細,宛轉傳來。
似秋風嗚咽,似冰下流泉。
纏綿悲傷,如泣如訴。
象是出塵仙子,那樣遺世獨立的高傲。
高傲中,卻又顯得無助。
簫音一縷,飛越遠山重水,象是在苦苦尋找,卻一無所得。在梧桐秋霜間低徊,在子規啼血時悲泣。
讓人心裡酸楚難當,直想落淚的簫曲。
我有些茫然。
這不是慶生典麼?怎麼楊行雲吹奏這樣悲涼的曲子來掃興?
好象聽到一聲輕嘆響起在耳邊。
我茫然地側頭,輝月那似融融生光的面龐上,卻是一派的平靜柔和。
是我的幻覺嗎?
簫音一轉,一線拔高。我看著那綠雲飛霧中的人影。人似春柳,音若秋風。
怎麼了?
他心裡藏著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曲音?
纖音遏雲,幽咽低訴。
楊行雲……這個人象個謎團。
美麗動人的簫音,卻讓人憑添疑思。
節目不算太多,楊行雲吹簫原來是壓軸。
終於算是開席,絡繹不斷的有人走上這高臺來,向天帝行禮,再向輝月敬酒。
那麼弱不勝衣似的輝月,飲酒卻如星華一般的豪爽,杯來便幹,面不改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
竟然也有人跟我碰杯。
都是我不認識的人,嗯嗯啊 啊胡混過去。
“飛天,”星華側過身來和我碰杯,忽然小聲說了句:“你想好了?”
我愣了愣,沒點頭也沒搖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真要和克伽?
不,我用力搖頭甩掉那讓我毛骨悚然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和他。
星華一手撐在錦墊上,向我靠近,撥出的氣帶著酒香噴在我的耳邊:“如果要我的話,你直說就可以。”
我不自在的縮縮脖子,向一邊讓了讓,目光不由自主向輝月那溜了一溜。
他晃晃手裡的杯:“以為你想通了,原來還在犯傻……”
他的口氣讓人覺得上火:“你說誰犯傻?”
“你呀,”他一副欠扁樣:“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死在他手裡,估計你那就叫死得其所。”
我皺著眉頭,估計戴著面具他也看不到:“喂,你要這口氣好象你很關心我。”
他眉毛都豎了起來:“那是自然!我不關心你,還有誰關心你啊!”
我趁空問了一句:“那麼我應該找誰成禮?難道除了你和克伽,就沒有好人選了麼?”
他嗤地笑出聲來:“怎麼沒有最上面坐的那個才是頂好人選,看你敢不敢張口要。”
啊?
天帝麼?
我回過頭去看他,他正專注地與身邊躬身伺立的人說什麼話。可能是發覺了我的注視,似電的目光一下子掃過來,嚇我一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