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所言不差,滅天宗歷來就是最為複雜的宗派,如今到了安祿山手中,雖然變得空前的強大,但其矛盾也更加不可調和。”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下文,要知魔門辛秘可不是哪裡都可以聽到的,更何況這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密切相關。
“滅天宗主要活動在范陽、平盧一帶,與北方外族交往頻繁,因此門中除了漢人,還有很多異族高手,而事實上安祿山本身就是異族之人。”
“可以說滅天宗自開宗立派以來,其內部之爭便從未斷過,但畢竟漢人居多,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漢人佔據上風,然而自安祿山接掌之後,幾乎網羅了同羅、奚、契丹、室韋凡的所有高手,異族勢力大增,如今不僅能與漢人抗衡,甚至隱隱還居於上風。隨著滅天宗勢力的增強,這兩股力量的矛盾也越來越激烈,於是這些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分別聚集在了安祿山的兩個兒子周圍,那就是安慶緒和安慶恩。”
“安慶緒早年便隨父出征,大小數十戰,如今已是一方將帥,更重要的是他的母親是異族人,所以他自然的成為滅天宗異族派系的核心。安慶恩出身較晚,戰績自然沒他的兄長那麼輝煌,但他卻得了他母親的福,他的生母段氏是最受安祿山寵愛的姬妾,所以他自小便受到安祿山的特殊照顧,而安慶恩也非常爭氣,各方面都異常出色,從來沒讓他爹孃失望,如此一來安祿山對他更是寵愛有加,這也同樣惠及了他的母親,雖然段氏已徐娘半老,但如今依然最得寵愛。巧合的是段氏卻是漢人,那後來的事就不用我說了,兩者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他自然也就成了漢人的首領。”
“原來如此。”聽到趙世傑說到這裡,我已知曉了事情的大概。豪門大閥、位高權重,很多時候對子女來講並不是一件好事,骨肉相殘的慘劇早已屢見不鮮,只以本朝皇室而論,幾乎沒有一次政權的交接沒有經歷血腥。如今看來,安祿山依然不夠逃過此劫,他此刻最頭痛的恐怕便是此事。
我不由看了看已被侍衛拖走的屍體,這些便是主子權術的犧牲品。如此看來,他們也都是些可憐蟲了,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憎之處。
“王大通是早年就跟隨安祿山的一員悍將,後來展轉反轍,來到了金陵,成了安祿山在江南最強有力的棋子,但不知怎麼回事,這枚棋子竟漸漸的失去了控制。也不知他與安慶緒達成了什麼協議,為了不少事情得罪了安祿山,否則安慶恩就是再大膽,也不敢動王大通。”
王大通是安慶緒的人,對安慶恩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如今趁機將他剷除,就是安祿山明知是怎麼回事,也不會真正怪罪於他,要知像安祿山這種梟雄,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背叛,現在是時機不成熟,否則他早就親自來取王大通的項上人頭了,哪裡還用得著安慶恩動手。
如果安慶恩真的將柳系拉下馬來,接手的如果是王大通,那對他將是沉重的打擊,就像背後時刻藏著一把匕首,只要需要,隨時都有可能刺出來。
知道了安祿山內部,從前所有的難題全都迎刃而解。
對安慶恩而言,金陵是萬萬不能落在王大通手中,而趙世傑他又完全控制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現狀,由柳系壓制王大通,但柳繫有柳道清和燕迴天那樣的人物又實在太過危險。如果沒有了這兩個人,柳系實力再強也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虎虎生威,卻無致命之力,於是就有了金陵最近的一切。
男人,就是這樣爭強好勝;男人,就是這樣機關算盡。
為了利益,不惜天怒人怨;為了權勢,不惜骨肉相殘。
她對男人之間的爭鬥沒有興趣,但那些人卻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她除了站著抗爭,沒有其他選擇,他們柳家從來就沒有跪著求生的人。
那一個個名字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頭,除了血債血償,沒有第二個選擇。
她突然感覺很累,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累得一刻鐘也不想站。
“將軍,將軍……”隨著急切的叫聲,一道人影從外面狂奔過來。
“什麼事?有話慢說。”看著自己的心腹,韓禹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預感到已經發生了什麼,他預感到他一直不願承認的猜測已變成了現實。
“左……左將軍自殺身亡……”那副將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重重的嚥下一口唾沫,說出的話卻是震撼人心。
韓禹渾身一震,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虎目中陡然出現了兩顆豆大的水珠,伸到副將手中接信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什麼?”柳清影那剛剛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