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雁兒,那我們回去休息吧。”我起身摟著她,往房間走去。
驀地,燕無雙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兄臺且慢。”說話間迅速走了過來,伸手握住雁兒的手腕,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欲言又止。
須知,天山燕家是武林中有名的醫藥世家。
我猛然間有股強烈的不詳預感,那團陰影在心中急劇膨脹,越來越大,我將雁兒扶回房內,輕輕的吻了吻那張潔白無暇的小臉再退了出來。
“燕兄,雁兒她******她是什麼病?”我發現我的嗓音不再受我控制,竟有些顫抖。
燕無雙一聲長嘆,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憐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不是病,而是一種慢性毒藥。”
“忘憂草的名字不知兄臺聽過沒有?”
“什麼!忘憂草?”我頓覺氣血翻湧,一團積血噴口而出。
我雖不通醫道,但忘憂草的大名我還是有所耳聞,西域第一奇毒,中者無救。
我一直以為她只是抑鬱成疾,過段時間心情好了自然不藥而癒,沒想到竟是身中劇毒。
“不”,我淒厲的一聲大喊,忍不住淚流滿面,“你看錯了,肯定是你看錯了!”我衝進屋內,想抱起雁兒別處尋醫,心中卻是一片死灰。
天山燕家,杏林國手,會看錯嗎?
“兄臺,冷靜點。”在踏進屋子的一剎,燕無雙把我拉了回來,“她體內的毒本來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會發作,但是臨逢大悲,身心憔悴,露出了可趁之機,導致提前發作。楚小姐身體此刻已經極其虛弱,你還想讓她勞累?她的時間不多了,還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吧。” 言罷,轉過身去,一聲喟嘆。
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清晰起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屋裡的,只是緊緊摟著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不在。
一聲輕微的悶哼將我驚醒,卻見懷中的她面色蒼白,柳眉微蹙,雖無言語,卻讓我分明感受到她的痛苦。
“雁兒”我只喊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感覺到自己的軟弱和無力,我剛發誓要保護她,不要讓她再受一點傷害,可是現在******
難道真是蒼天故意給我的莫大諷刺?我再也忍不住,眼淚不自覺溢位了眼眶,沿著雙頰,淌過嘴角,這時我才知道眼淚原來真的是澀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拭乾我眼角的淚水,微微喘了口氣,艱難地露出一絲笑容,“相公不要再流淚了,好嗎?看見你難過,雁兒的心好痛,真的好痛,雁兒希望看到的永遠是相公那一張笑臉。”
我用袖角擦拭乾臉上的痕跡,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雙手捧著她的俏臉,慢慢舒了口氣,:“乖雁兒,看相公不是笑了嗎?”
“相公真討厭,笑得比哭還難看。相公抱緊些,雁兒好冷。”
我把她的臉緊緊貼在我胸膛,讓她聆聽我心跳的聲音,讓她感覺到我的溫暖。
她挪了挪身體,喘著氣道:“相公能原諒雁兒嗎”
我緊了緊她的手,哽咽道:“不管雁兒做了什麼,相公都不會怪她,相公知道她無論做什麼都有自己的理由,相公相信雁兒無論做了什麼都對得起她的相公。”
“原諒雁兒不能再陪相公走下去了,雁兒也曾想一生一世再也不離開相公一步,到一個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和他們一起爬山,一起嬉水,雁兒也曾想每天都在相公身邊,陪相公看日出,看晚霞。”說著說著,她蒼白的臉上閃現出一種夢幻般的光澤。
“相公什麼都答應你,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生很多小胖子,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晚霞,所以現在你要好好歇息,知道嗎?”我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抑制著自己的心酸和痛苦,不敢讓她發現。
她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自顧道:“只是雁兒自始就知道那只是一種奢望,雁兒知道自己不能長陪相公,所以雁兒非常珍惜在相公身邊的每一刻,雁兒感覺到在相公身邊的每一天都勝過人間的一萬年,雁兒真的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雁兒”我想喊她,可只是嘴角動了動,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任憑淚水滑落。
“雁兒其實也很自私,雁兒承受不了失去相公的痛苦,所以只有先走一步,卻又將這種痛苦拋給相公,相公,雁兒是不是很壞?”
我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痛到極處已是麻木,只是拼命的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