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博容剛跨進門去,就見到一個穿著粗麻襖的婦人正與張廚娘說話。
“小娘子來啦!”看到她,張廚娘趕緊迎上來。
“這是?”
張廚娘笑道:“這是鎮上王漁翁家的媳婦,王漁翁可是鎮上打漁的一把好手,崔管家讓他家的來送魚哩!”
寧博容點點頭,笑道:“外面下大雨,又到哺食的時間了,這位嬸子也早點歸家去吧。”
那婦人見到主家來了,連話都不大敢說,趕緊行過禮就出了門去。
見她走了,張廚娘利索地將那婦人送來的魚都處理了,一邊道:“小娘子,方才那王家媳婦說,今年的江堤那裡不大正常呢。”
寧博容一怔,“什麼意思?”
“她也不大懂,是聽她公公說的,王家老爹是這理化縣上的老漁人了,今年這江水比往日裡渾濁,水也大,雨下了那麼多天……”
兩個字驟然鑽進寧博容的腦海:決堤!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怎麼都揮之不去,她幾乎想立刻回到廳裡去,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這回,她可是猜到了劉湛因何而來。
他是重生者,肯定會知道這一點——今年春連綿大雨,理化縣決堤。
只是,理化縣附近江面一向平緩,江堤附近也就幾戶漁民,並無人居住……想著這些資訊,寧博容的心跳才平緩下來。
回頭再去找劉湛吧,現在去說,當真太突兀了。
張廚娘是做麵食的一把好手,這主食便用面,柳老爺子年紀大了,到時將面煮得稍久一些,也好克化。
給老爺子做的自是湯麵,卻並非一般的湯麵。
朝食後,寧博容便讓張廚娘燉了大骨湯,此時揭開瓦罐,便是一股濃郁的香味。
做這湯麵,卻與普通湯麵並不同,不是簡單放在湯中煮的,將張廚娘早就做好的手擀麵下了鍋煮熟了,再加大骨湯、醬料做的底湯,張廚娘以往從不知道,做一碗麵,也能翻這麼多的花樣。
只加少許鹽煮好的面撈出鍋,瀝水,澆上底湯,上再澆炒好的春筍丁並香菇末,添一簇水煮的翠嫩小青菜,又在其上放香噴噴的幾片烤肉,幾顆小小的山鳩蛋,並鮮滑的魚丸,最後加上些許香菜,這面聞起來就勾得人口水直流。
不僅僅這底湯是寧博容自個兒琢磨出來的濃香美味,就是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只一碗麵,卻當得色香味俱全的稱讚。
除了這極花心思的主食,其餘菜自然就以精緻為主了。
“張廚娘,那雞可烤好了?”
“已經可以出爐哩!”
這個年代其他烹飪手段雖然簡陋,對於炙烤這一項,卻實在是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準,烤肉是相當常見的肉食方式,像此間廚房裡,就有專門用來烤肉的器具,別說是烤雞了,就是烤只小羊都不成問題。
外皮烤得焦脆的整雞被取了出來,吃法對於張廚娘來說也頗為新奇。
說穿了……就是片皮烤雞,沒辦法,這年代的人們吃雞吃鵝的挺多,養鴨子的比較少,所以這片皮烤鴨吃不到,吃吃片皮烤雞也是不錯的,且這農家雞不比現代的肉雞,滋味上要鮮美許多。
一片片的雞肉和脆皮都被片了下來,雞殼卻棄之不用,用事先準備的巴掌大的麵皮一包,裡面放上切得細細的大蔥和脆脆的春黃瓜,此地黃瓜尚未到收穫季節,得到夏季才有,是以這如今稱為胡瓜的春黃瓜卻是從更南方的地方運送來,走的水路,尚且新鮮,卻價格比鮮肉還要昂貴,也只富貴人家才吃得起。
每一個小小的麵皮卷兒都用一根燙過的韭菜紮起來擺在白瓷闊口小罐裡,瞧著便圓滾滾的極豐滿可愛,旁邊再放上一小碟子甜麵醬,就頗有現代雞肉卷的感覺了,只這雞肉不是油炸,而是烤得焦香美味。
另有臘肉雞蛋餅,切得細細的臘肉丁混入雞蛋中攤成餅,又切成等三角模樣,裝盤放香菜點綴。
又有做成小籠包大小的包子,一籠八個,一半的香菇青菜餡兒,一半的鮮肉蘑菇餡兒。
裹了小麥澱粉的江蝦炸得金黃酥脆,豬肉芹菜煎餃一碟胖乎乎的猶如小彎月,新鮮的切鱠魚片,也就是生魚片,醬料芥末一應俱全,剩下的幾尾小魚做了烤魚排,骨頭都給細細挑了,最後一道涼拌芹菜,放冬菇、筍丁、香菜、木耳細細拌了,十分爽口。
寧博裕的這處兩進院子並不大,但這廳堂卻還算寬敞,陸質代主家招待客人,外面雨聲淅瀝,內堂卻乾爽怡人。
劉湛原打算去找寧博容的,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