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兇手只是衝動之下把陳龍殺了,說明陳龍不是他既定的殺人物件。你明白嗎?”
“但是羅琳和蘇慧珍也不一定是既定物件吧?在我看來,江瀚就是想殺死身邊的人,因為他精神錯亂。”老李的雙臂再次交叉,我知道這表示他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不,不能這麼簡單地看。你看,兇手既然可以不留指紋,故意將屍體放在警察局門口,這就已經說明那是有預謀的殺人事件。”這是一條複雜的線索和思路,我知道我可能跟老李講不通,何況他已經認定是江瀚。
“靳博士,我想你是忘了吧?江瀚是精神病患者,這種變態的謀殺很有可能是他一時偏激的行為。這樣說來每個受害者都可能是衝動殺人啊!”
“這是邏輯陷阱。如果什麼都拿精神病來說事,那麼一切合理或不合理都會被歸咎為精神病!能不能先跳出兇手是誰這點來看?”我有些生氣。
老李見我生氣也沒再說什麼。我看了看他,繼續說道:“我要說的重點在於,當我去調查醫院的時候,陳龍還活著,但是僅僅過了一天就死了。這裡可能有聯絡。”
“你是說陳龍的死跟你去過醫院有關?”
“對,即使假設江瀚是兇手,那麼也可能說明陳龍知道些什麼秘密,而我去醫院找他談話導致他被滅口。”
“但是江瀚怎麼知道你們去過醫院?”老李接著問。
“問得好。這說明他可能就在醫院附近徘徊。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李陷入沉思,看來我說到他想聽的點子上了。關於江瀚在醫院附近徘徊這點,我也是突發奇想。
我繼續說道:“如果蘇慧珍要比陳龍死得早,就可以證明這一點了。所以找到第一個發現蘇慧珍屍體的人很重要。”
“這肯定。他動過屍體,破壞了現場。必須找到他問清楚當時是什麼情況。而且很有可能他是整個過程的目擊證人。”看來老李終於明白我的意思。
“對,這就是我要表達的。找人去典當行和周邊金鋪調查最近市面流通的二手戒指,從死人身上拿去的戒指不可能留著自己戴。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到蘇慧珍的家人,核對戒指的款式!”我命令式地說道。
“嗯,我這就叫手下去辦。”老李走到其中一名警官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在老李談話的期間,我又朝蘇慧珍的屍體看了幾眼,她和死去的羅琳有著相似的狀況:瞳孔放大,脖子有明顯的勒痕,屍體輕度浮腫。雙手自然下垂,但眼睛卻是睜大的。由此得知,蘇慧珍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氣絕身亡。這和我們推理羅琳在什麼情況下死亡同理,她們兩人都是在剛恢復意識的時候被殺。這說明殺死她倆的兇手跟她們兩個都認識,他先用藥物把她們迷暈。這又讓我想起乙醚。這是一個混亂的社會,只要你進酒吧的夜場,你就會明白這個世界有多少瘋狂的人。那些磕了藥的人們在巨大的音樂聲響中誇張地扭動身體,迷離的眼神,微弱的意識。他們輕易就能弄到迷幻劑,或用來自我麻醉,或用於為非作歹。
只有陳龍是被火燒死的。之前我一再強調,變態殺手通常都會沿用同樣的手法殺人,比如羅琳和蘇慧珍都是被勒死的。那就更能說明陳龍之死很有可能是“衝動殺人”了。有資料統計,人為火災多半是“衝動殺人”的產物。但是,隨著很多描述變態殺人手法的小說風靡市場,影視中出現大量的暴力殺人案件,如今很多變態殺人狂都把殺人當成一種藝術創作。這就很難以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一個有預謀的殺人計劃是怎樣進行的了。
“我已經吩咐好手下了,他們現在就去調查。我們先回警察局整理蘇慧珍的資料。”老李的話再次打斷我的思維。
“行,我也回局裡,去拿陳龍和蘇慧珍的資料。”
回到警察局,所有警員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這幾天接二連三地出現命案,讓警察局揹負了巨大壓力。不僅僅是警察局,媒體的追蹤報道使得全城人心惶惶。這已經不是純粹的殺人案件,它已經造成整個社會的恐慌。
就在去老李辦公室的那幾步路上,我都多次差點被匆忙走過的警員撞到。大部分警員不是在忙著接電話就是抱著一大堆資料檔案往不同的辦公室派送。整個警察局都充斥著嘈雜的叫喊聲、電話聲、對話聲,還有電腦鍵盤不斷的敲擊聲。我本身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氛圍,過於嘈雜的地方容易讓人疲憊和情緒化。
剛坐下沒多久,書琴就開門端了幾杯水進來。她看見我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我也點頭打了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