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見兒子回來了,趕緊迎上去。
“媽媽,我把小黑帶回來了。”他說著,放下書包,又把手裡小狗放在地上。其實那小狗不是純黑的,頭上和四隻腳都有點白。
李綺橙皺眉,盯著小狗看了會兒,用手比劃著:“你從哪裡帶回來的小狗?”
“在路口撿的。”西瓜拿了一邊的小木凳,坐下來,說,“媽媽,我放假了……”
她瞬間就明白,這孩子是在暗示他,他有時間了。前段時間他纏著自己,要讓她帶他去一次麥當勞,李綺橙也不是沒這閒錢,但她一貫認為那東西對孩子身體不好,就一直推遲至今。如今看到兒子期待的眼神,她只好點了點頭:“媽媽後天帶你去。”
“耶!”
西瓜又把小狗扯過來摸了摸,低著頭說:“媽媽,它需要一個小窩,我去舅婆家找個紙箱子過來。”
李綺橙蹲下身,看著那隻瘦弱的小狗,最後嘆了口氣,又摸摸兒子的頭,讓他抬起下巴來。自從失聲以來,她就一直和他用手語交流,實際上,他到現在都還沒聽到過她的聲音。自西瓜打孃胎裡出來,就沒有過這個機會。不過好在這孩子聰明,從小看她的臉色,就能領會一切。
她看著他,指了指小狗:“先把它放下,去洗手吃晚飯。”
“那你要養它嗎?”西瓜瞪大眼睛問。
她點點頭。
西瓜高興了,親了她兩口,奔著小腿就往屋裡跑。小狗也跟著跑了進去,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串串溼溼的腳印。
李綺橙繼續摘菜,她想,要給西瓜置備兩件新衣,畢竟馬上要過年了。
她是農村出來的,在十二歲的時候,父母因為在木材廠出了事而永遠離開了她。後來一直被舅舅領養,從上初中以來,李綺橙就在平安巷住著了。再後來上了大學,意外懷了孩子,生完孩子又出了事故,變成現在這幅光景。
因為不會說話,找工作很困難,孩子又需要人照顧,所以李綺橙只好在家對面的那家火鍋店找了份不需要說話的工作,工資很少,不過因為父母出事,給她留了一筆不小的錢,才能撐到現在。
李綺橙其實很不想用那筆錢,畢竟是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在她的農村老家,還有一棟平房。那天村裡有人聯絡過她,說是要修高速公路,有幾個拿著儀器的人來過,要佔她家的地和房子,一賠就能賠十來二十萬。村裡人還說,政府要補貼,讓她好好琢磨琢磨。
她自然是不太願意的,不過這種事,她也做不來,自己又不是釘子戶,而且國家修高速公路,你還能對著幹?
所以前天她回了一趟老家。
下午五點半左右,李綺橙的菜還沒摘完,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就從巷子那邊跑了過來。她放下菜,擦了擦手,站起來。
“姐,我媽說,讓今晚你和西瓜來我們那兒吃飯。”
女孩兒不高,但長得眉眼清秀,穿了一件紅色羽絨服,腳踩著一雙雪地靴。她叫沈碧晨,是李綺橙舅舅的女兒,也是她的妹妹,剛上高三,還不到十八歲,來年就要高考了。
李綺橙擦乾了手,連忙讓她去屋裡叫西瓜,自己則把菜端回去放好。
走之前,橙子看了眼越來越暗的天色,嘆了口氣——她這舅媽的心思,恐怕免不了往錢眼子裡鑽。
現在來眼紅賠款嗎?
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第2章 眼紅賠款
李綺橙其實有點料到了,不過直到在餐桌上,她都沒有挑明。
舅媽今年快五十了,沒工作,就是普通的家庭婦女。當初舅舅在城裡找了個裝修的工作,一個月也能有一萬多,但平日裡工作強度大,對身體也不好。舅舅家有兩個女兒,大的叫沈碧珠,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了,在市中心一所名校當了中學老師;二女兒就是剛才那個青澀的小妮子。
她深諳,舅舅過得也挺不容易的,尤其是討了舅媽這種典型的悍婦做老婆。
李綺橙的舅媽名叫高文秀,也是村裡土生土長的女人,當初跟了舅舅一塊兒來城裡過日子,拖家帶口地照顧三個學生,卻有點好嚼舌根,最壞的習慣就是和街坊四鄰一起賭博。這人長得就是一副刻薄相,身材不壯實,做不了莊稼人,當初在曹家村的時候就一直沒下過地;有人說過她是旺夫臉,但李綺橙其實知道,這些年她一直在逼舅舅,給他施壓。
高文秀經常說,反正都是從農村裡出來的,拼不過其他男人的地域優勢,就幹體力活兒賺錢,總比種莊稼好。盼著收成還得不到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