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顫，呆呆地看著大叔。

“還不快拜見師父？”大叔撫須笑道，那邋遢的臉頓時變得可愛無比。

我忽然感動得有點想哭，不顧地上的泥汙，雙膝跪倒：“徒兒莊不再，拜見師父！”

“裝不在？”大叔，呃，師尊愣了一下。

“是莊仲景的莊，再接再勵的再，莊不再！”我解釋道。

“這名字也特別。”師尊呵呵一笑，“為師乃是崑崙二十七山主之一，肖渺。”

末了，他又道：“這幾日我遊經此地，發現城中有妖魔作怪，又有溫疫作亂，甚是古怪，便留下來調查一番，如今此事未了，恐怕還不能將你帶回崑崙山。”

我詭笑道：“師父，你現在文謅謅的，倒有點得道高人的模樣嘛。”

“臭小子，才拜師沒多久，就編排起師父來了。”師父笑罵，又道，“這樣吧，你先回家中與家人道個別，過兩天我把事情辦完了便接你回崑崙。”

我點頭稱是，忽然想起來什麼，道：“師父，那你怎麼找到我呢？”

商陽城雖然不大，可想要找出一個人，卻也麻煩。

師父掏出一塊玉佩扔給我：“帶著它，為師就能找到你。”

我將信將疑地接過，捏捏看看，只見它是一個三清的玉雕，渾體玉白，卻沒發現有什麼奇特的。

師父哈哈一笑，躍上茂密的枝葉叢中，消失不見，四周迴盪著他的聲音：“天亮了，你自己回城去罷，為師過兩日便去找你！”

師父離開了，四周重回安靜，回想這一夜驚魂，真如做了個春秋大夢。

收拾了一下心情，藉著晨光，我大步走向城裡。

醫聖堂在城西。那是我父親開的藥鋪，自從父親去世後，堂裡的生意就淡了許多。還好有父親的徒弟張萬笙在，也就是我的師哥，他的醫術雖然比不上父親，比我卻是好多了。如若不然，以我的本事，醫聖堂恐怕已經完了吧。想到這裡，我有些心酸。

“阿再，你回來了？”剛走進大門，張萬笙師哥的聲音就傳過來了，只見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立於堂中。此去少衝山採藥，路途遙遠，他本就吩咐我若不能及時回來，就在少衝山下的青陽鎮休息一晚，所以我今日才回來，他倒也沒覺得有什麼。誰曾想我遇到了那樣驚險稀奇的事？

“藥蔞子呢？出什麼事了麼？”瞥見我渾身有些狼狽髒汙，背後空空如也，師哥有些不安地問道。

大清早，鋪子裡還一個人都沒有，我把他拉進裡屋坐下，道：“昨晚我遇到了妖怪！”

“妖怪！”師哥臉泛恐懼之色，彷彿碰到妖怪的是他而不是我，“阿再！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我揮揮手，笑道：“沒事沒事，你是大夫，我有事沒事你看不出來麼？”

“倒也是，沒事就好。”師哥恍然，忽而又似回過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說。”

我將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來，雖然我表達不甚清楚，沒個順序，但師哥仍然聽得忽驚忽懼，直呼玄妙。末了，我又將肖渺師父要收我為徒的事情也說了。

“崑崙山的大仙要收你為徒？！”師哥又驚又喜，興奮得呼吸急促，手掌反覆摩擦，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只道，“好啊，好啊！”

“崑崙山的大仙真要收你為徒？”一個刺耳的聲音忽然從裡間傳來，師嫂季氏信步而出。這個婦人整日與我作對，父親在時，她還收斂一點，父親死後，她千方百計想算計我，巴不得我死了，她獨佔醫聖堂。現在大概又想來擠對我了。

“以你的榆木腦袋，崑崙山的大仙會收你為徒？”她臉帶不屑，在師哥身旁坐下，自顧地端起一杯茶。

“你怎麼說話的！”師哥臉色一沉。

“我怎麼說話？”季氏懶洋洋地啄了一口茶，道，“自然是用嘴說了。他去了少衝山一夜，連棵草都帶不回來，指不定是去哪裡鬼混，編個謊話來推脫了呢！”

“你！”師哥氣得滿臉通紅，偏又拿她沒辦法。

“你什麼你？你怎麼樣？”季氏尖聲道，她仗著她爹季員外是商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肆無忌憚，根本不把師哥放在眼裡。

“師哥，我先進去了。”我平靜地道，說完便轉身回自己房間了。對於她的刻薄，我一向不予理採。

“你看看，小小年紀便如此無禮，日後哪還會給你好臉色看！指不定連你也趕出去了！”背後傳來立即傳來她的尖叫，挑撥離間。

我自不管他，一夜未眠，累極了，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