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時,還是忍不住回了頭,扶著冰涼的金屬欄杆,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一把已經拉破的胡琴,難聽到了極點:“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那我們也不會再有幸福。”。
她匆匆地離去,走到樓梯盡頭時,聽見他的手機在這空曠的大廳裡歡快地響起,鈴聲只響了幾聲,便看見高處劃過一條金屬刺目的弧線,接著,那前一秒鐘還在肆無忌憚地尖叫的手機,就在她腳下不遠的地方,四分五裂,如同現在她的心,彷彿被最沉重的車輛碾過,無數次的來來回回,直到那心臟裡的血液,已經一滴不剩地,流逝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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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高速公路上車流極少,連收費站的工作人員都只有零零星星地幾個開始上班,一排將近十個收費亭,只開了三個,未若隨便挑了一個開過去,卻發現收費員正懶洋洋地一邊吃著麵包,一邊愛搭不理地收了她十塊錢,最後,還丟了個白眼給她,似乎在抱怨她影響了他吃早飯。
未若的心情本來就鬱悶到極點,偏偏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還來落井下石,過了收費站,她便心煩意亂地停在路邊的停車帶上,趴在方向盤上,咬著嘴唇發愣。
她只覺得周圍靜得可怕,偶爾有一兩輛車悄無聲息地滑過身邊,鬼魅一般的飄忽,便開了車載音響開始放,沒想到,竟然是林霽遠最愛的瓦格納。
那高亢的男高音響起來的一瞬間,她便剋制不住地紅了眼眶。轉臉再看到副駕駛的位子上,那兒有一件他的黑色毛衫,是他們第一次在德國啤酒節上出去玩時,他身上的那件,她喜歡他穿著這件衣服時,那放鬆溫暖的樣子,便逼著他拿到車上來,偶爾天氣不好的時候,可以臨時擋擋風寒。那邊椅子下的小小空間裡,還有一袋藏藥的止疼膏藥,她上個星期天打網球時,一個朋友介紹給她的,她知道他陰雨天的時候會腿疼,立刻買了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怕他逞強拒絕,更怕讓他心裡不舒服,便一直放在車上,還沒來得及給他,就……
林霽遠,這三個字,不止是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底,更已經深深地融進了她的生活,成為她的生命裡,最不可或缺的一抹底色,少了他,她的一切便好像變成了黑白的,就好像昨天吵完架,她今天便不知道該如何上班,如何面對他,只好請了假,打算躲回B城,讓他們兩個人,都有一個冷靜的空間。
她愣了片刻,手機便響了,她的手機鈴聲,是《聞香識女人》裡那段探戈舞曲,聽著小提琴悠揚的旋律,她失落地搖了搖頭。接了電話,原來是今天頂她班的柳靜,副總的助理。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不清楚?”她聽著柳靜有些忐忑的聲音,只當自己有什麼事情沒交待清楚。
“沒有沒有,只是……林總找你。”她說完,話筒那邊安靜了片刻,接著便是一個熟悉的低沉聲音:“喂。”
“林總。”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那邊又安靜了一會,他像是走到了房間裡面,接著,便是兇巴巴的一句質問:“怎麼沒來上班?”
“我……我家裡有點事情,要請兩天假,早上發過簡訊了……”話一說完,她便想咬自己的舌頭,昨晚親眼看見他把手機摔得粉碎,還給他發簡訊,大約,她也是心亂得糊塗了。
好在林霽遠並沒有心思深究簡訊的問題,早上他到了辦公室,左等她不來,右等她還是不來,只擔心她昨晚那樣生著氣開車回去,出了什麼意外,心急如焚地在辦公室裡踱了半個多鐘頭的步,又沒到上班時間,不好打電話催她,直到看見柳靜抱著自己的電腦過來,他才知道,她竟然自說自話地給自己放了假,現在聽見她這樣輕描淡寫的聲音,頓時火冒三丈,聲音立刻放大了三分:“誰允許你休假了?我批准了嗎?”
“林總,這是我自己的年假,我有權支配,況且,我昨晚已經發了email給柳靜,把這幾天的工作都交待清楚了,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她聽見他發火,只好努力保持冷靜地解釋。
“你……”他只是“你”了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幾乎能想象得到,他現在臉上氣急敗壞的樣子,硬了硬頭皮,繼續說:“林總,我想我們的信任上暫時出了一些小小的問題,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考慮一下是否能夠重新相信對方。”
她隔著話筒,聽見他呼吸的頻率漸漸急促起來,顯然已經氣極,只怕下一秒鐘就要火山噴發一般地咆哮起來。;
“家裡的事情處理好就立刻給我回來。”他像是強壓怒火,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否則……”他僵了一下,發現自己再也說不下去,只得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