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我並不是很喜歡,跟人喝酒,滿臉堆笑,也不是我想做的。”他低頭說。
未若不再提,也低頭默默地走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一絲同情他了。他一向是清高的人,要他求人,要他任人擺佈,確實是件難事。
“過一年,就又老一歲了。”韓蘇維忽然感嘆道。
“嗯,是啊。”未若無心地附和。
“未若。”韓蘇維忽然停下腳步,認真地說:“人長大了,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她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笑著點點頭。“我懂。”
“你能理解我?”他驚訝地說。
“浮士德都有那麼多抵抗不了的誘惑,何況是你。”未若低頭,其實,這個道理,她也是過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很晚才豁然開朗。“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她其實並不想這樣做善解人意狀,她只是想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些,不去想一些鑽牛角尖的問題。
韓蘇維突然笑起來,有一絲坦然,也有一絲苦澀。
“你笑什麼?”
“未若,你愛上別人了。”
“什麼?”未若張口結舌愣在原地。
“要不是愛上別人,女人很難從牛角尖裡鑽出來的。”韓蘇維振振有詞地說。
未若仍舊愣著。愛上別人?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實,居然被他看了出來?
接下來,他又說了三個字。“林霽遠。”
這三個字,熟悉而又陌生,好像從極遠處傳過來,並不清晰,卻又好像不經意間,就觸動了心底一根暗藏著的琴絃。
“你愛上林霽遠了對不對?”韓蘇維還是笑著,好像看到未若這樣的反應,是在他意料之中。
“你胡說什麼!”未若惱了,轉身面對環城河,不想理他。
“他是那麼優秀的人,你整天在他身邊,愛上他,一點也不奇怪。”韓蘇維站到她的身邊,又是那樣鎮定地說著。“老闆和助理,本來就是很容易發生感情的關係。他的一切,你都要關心,你都知道,你那麼瞭解他,當然更容易喜歡他。林霽遠那樣的人,如果我是女人,我也喜歡他。”他見未若半天沒有反應,便又繼續說:“希望他別讓你失望。”
未若回到家裡,對於自己在年初三見了分手已久的前男友這件事情,已經無暇思考。神志裡,只剩下林霽遠這三個字。
她愛上他了?
要不怎麼會每天絞盡腦汁,變著花的給他準備早飯?
要不怎麼會看到他的身影就心疼?
要不怎麼會聽見他叫的“未若”兩個字,就頓時全身發軟?
她的思緒亂成一鍋粥,本來自己隱隱約約意識到的事情,被人這樣一點破,居然就如此清晰地浮出水面,讓她不承認也不行。況且,點破這一點的人,是那個曾經最瞭解她的人。
只是那又如何?
就算她感覺得到,他的心底,大概也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情愫,只是他一直逃避,掩飾,躲藏。
也許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捅破,說不定,他只會詫異地挑挑眉毛:“什麼?你喜歡我?”
畢竟,她暫時還不想失業。
過完年回去上班,一切都照舊如常,除了一點,林霽遠開始不再叫她喬未若,而是叫她未若,好像是那夜醉了以後的後遺症一般。
第一次聽到他叫自己未若的時候,她恍惚了那麼兩秒,可是看著他的表情,毫無異樣,沒有一點點的波瀾,接下來跟她說的,也不過是最普通的公事而已,她便死了心。公司裡叫她未若的人本來就很多。也不多他一個。況且他跟她,本來就應該是關係最親密的兩個人,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上班下班,開會寫報告,安排行程訂午飯,做飯看片子,未若的生活平靜得彷彿一座沉寂著的火山。也罷,火山不噴發自然是有好處的。她把心底裡那個角落塵封起來,享受著一個人的寂寞和平淡。
只是,未若不知道,這火山不是死火山,而是座活火山。
一天晚上已經九點多,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未若接到電話。
“未若,林總呢?怎麼找不到他人?”打電話來的是人力資源部的總監李想,他氣急敗壞,幾近抓狂。
未若趕緊安撫他:“今天星期三,他應該在游泳。怎麼了?”
李想那邊很吵,掩飾不住的煩躁:“難怪打他手機一直不接。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們前兩天剛開除了一個保安,結果他現在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