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面的只是些難成大器的反王諸侯,真正的巨頭勢力尚隱於幕後,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我天吾山能風光一時,蓋因藉著小君君的威名,以及我坐鎮軍中……哼,好啊小君君,你以為用這招就能留下我。”
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月羅剎遙遙望向東北,目光復雜。
他和周繼君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可即便親如兄弟,也有難言之隱。遠伐榜出,周繼君知道月羅剎定會迫不及待去山海輪迴尋共工,可眼下正值戰時,先走了左遊生,又走了月羅剎,大軍中沒了頂級強者坐鎮,何以遠征。以月羅剎的性子,早該前往山海輪迴,卻因周繼君的緣故,留守於天吾山多時,早已盡完兄弟之情,周繼君若再強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只好藉著傳書之言,暗道苦衷。
能留下月羅剎最好,若留不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兄弟之間又豈會在意這些。
“罷了,我便速去速回吧,想來如今也未到真正的戰機。”
良久,月羅剎輕笑了聲道,看向依舊面色彷徨的李車兒,不由得暗暗搖頭。李車兒是天吾山二徒,亦為李帥之子,周繼君一心想要將他磨礪成獨當一面的人物,可李車兒生來不是做統軍大帥的料,讓他獨領一軍尚可,可想讓他操控大局,卻遠不如自己的副帥步空堂。不過,此子在武道上的領悟卻高人一等,修為也隱隱向靈兒看齊,假以時日天吾山定會再出一頂尖強者。
沉思著,月羅剎指向帥案前的沙盤,低聲道。
“不談強者對於戰局的利害關係,只談用兵之道,我天吾山精兵不過五萬,就算一路征伐收降敗兵,卻也難以支撐長達萬里的戰線。想要守住疆土,則需分兵,分兵者必敗,車兒你在三國輪迴中歷練了這麼久,莫非還不知此中害處。”
聞言,李車兒微怔,周繼君曾將兩道輪迴留於君子峰,命門人進入其中修煉輪迴道意,好戰的他自然選擇了那三國輪迴。進入輪迴界,忘乎前世,只做那戎馬一生的大將軍。蜀中有上將,赤兔關雲長,李車兒轉世為此人,千里走單騎,征伐殺戮,終成一方霸主,坐擁荊州,可到末了卻落得個屍首兩分的下場。李車兒此時想來,方才明悟,那時劉漢雖正當鼎盛,可也不過是三國之一,荊州遠在東吳之地,卻戀寨不去,分兵留守,如何能守住。關雲長身死,荊州被奪,蜀漢氣數將盡,從那以後開始沒落。
用兵之道彼此相同,輪迴中如此,四大部洲亦如此,更何況如今天吾山精兵不過五萬,若一分兵,定會引來各方覬覦。
印證輪迴中故往,李車兒心中瞭然,不再去質疑周繼君的軍令。當他回過神來,抬眼看去時,那帥座上已空空如也。
第七卷 古來征戰幾人回 第六百八十九章 遠伐榜(下)
遠伐榜的問世,無疑在天地間引起軒然大波,距長安水陸大會僅剩三天,在此時傳出這樣一個訊息,難免人心浮動,眾說紛紜。那日垂天道上山海輪迴強者出現,讓長安諸強得知有一個四大部洲獵殺榜,榜上有何許人物,獵殺的彩頭又是什麼,至今未知,可也無需知曉。敢拿四大部洲乃至天地穹宇當作獵場,已然引起當世強者們的憤怒,雖算不上同仇敵愾,可談及那個神秘的山海輪迴無不憤慨。
天涯閣雖公佈遠伐榜,卻未曾羅列出榜上人物,猶如一個沉沉的疑團埋在眾人心底,無不翹首以盼著。
自打垂天道之戰後,長安一分為二,以誅仙絕劍留下的那片廢墟為界,劃為南北兩片。南面是原先的東西市集,如今已成為唐民口中神鬼聚集之地,再無尋常百姓敢踏足流連。北面稱為內城,坐擁皇宮,以及新起的坊街市集。此時的市集上人來人往,卻獨有間坐落街角的小酒肆稍顯冷清。唐民往來,卻對其視而不見,酒香飄出,亦無人能嗅得,酒肆裡,身穿灰布衣的老道獨坐其中,對著繁繁街市自斟自飲。
“陸壓道人好閒情。”
簾幕掀開,白衣銀髮的男子緩步走進,看了眼鬍子會跳的老道,淡淡一笑,爾後坐於他對首。
“嘖嘖,君公子造訪當真是蓬蓽生輝,公子不在你那棋社安享清閒,跑來老道我這做什麼。”
陸壓也不去看周繼君,依舊飲著他的酒,冷笑著道。
“怎麼,道人莫非還記恨在下不成。”
周繼君莞爾,伸手就向桌上的酒壺探去,卻被陸壓飛快地抓起,藏於一旁。
“好小子,當初坑了道人我一回不談,如今還要搶道人我的酒,好生貪心。”
聽得陸壓另有所指的話語,周繼君心頭一動,細細打量起陸壓,半晌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