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騎也隨之淹沒其中。
看向只是伸出兩根手指的左遊生,力牧忽然覺得他已不再是之前被自己一刀所傷的尋常穹天,莫名的氣勢從他身上騰起,勝過千軍萬馬。
皺了皺眉,力牧拔身而起,飛離星槎,雙手緊握戰刀,向左遊生劈去。
將久別的伊人緊緊抱在懷中,左遊生沒有回頭,只是靜下心的享受著此時此刻的美妙,直到那柄戰刀距離他後背還剩百丈,這才揹著身揚起手臂,揮出黃泉劍。
生如烈陽,死如星隕,生死之道,當如黃泉。
第九卷 煌煌大衍曆 何人執筆書 第八百二十六章 國戰元年第一劍(三)
左遊生並不知道向他出刀的那個人,是黃帝麾下大名鼎鼎的上將力牧,而力牧的另一個身份則是潛入天地穹宇盜取星槎的霍布衣,即便左遊生知道,也絲毫不會改變他無比輕蔑的一劍。
不聞不看,左遊生只是靜靜擁著左氏,黃泉劍從身後挑起,迎向力牧。
饒是素來淡漠的力牧眉宇間也不禁生出幾分惱意,他天生神力,能驅趕千萬牛羊,亦能拉動以星辰煉化的勁弓,修為雖在穹天中品,可以他的身份和實力,幾乎能穹天上品的頂尖強者平起平坐。
全身道力一股腦的湧入戰刀中,力牧低吼一聲,重重劈下,轉眼後他便覺得周遭景緻忽地一變。澄黃的河水從四面八方湧出,流淌在漫漫輪迴中,黃泉如瀑,上生下死,又一個瞬間,從黃泉中飛出一道虛影,似人似劍,攜著滾滾黃泉向力牧湧來。
黃泉流轉在眼前,變化萬千,如臨生死之際,力牧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恍惚。當他再抬眼看去時,黃泉已不見蹤影,目光所及,輪迴中就只剩下一柄古樸泛黃的長劍,攜著生死道意直刺向他。
那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可劍氣襲來,卻讓力牧全身上下冰冷僵硬,宛若置於生死漩渦中,前後不是,左右也不是,每邁出一步都是遊走在生死邊緣,難以料算。千分之一彈指剎那後,黃泉劍撲面,力牧雙眼通紅,掙扎著,不顧一切的劈出戰刀。黃泉劍劈中戰刀,戰刀寸寸斷裂,力牧瞳孔陡縮,抽身而退。庶人劍如影隨形,轉眼間,力牧的鎧甲便已寸寸碎裂。危急時刻,力牧運起全身道力聚於胸口,硬生生的扛下黃泉劍。
“咔嚓。”
黃帝麾下的眾修士就見帶領他們征戰了無數載的上將胸骨凹陷,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過了許久也沒見著有動靜。
先前正面迎戰左手負傷,轉眼後便以這輕描淡寫的一劍重傷比自己高出一個境界的上將力牧,轉變之快,令一眾山海修士目瞪口呆。
“你是何人?”
滄桑而渾厚的聲音傳來,一團烈火由遠及近,照亮了昏暗的輪迴通道。遠看似烈火,待到近處,方才發現那是一條九頭赤龍,每顆頭顱上都頂著火珠,散發出燦若烈陽的光華。而在龍背上矗立著雄壯的宮殿,被高山流水拱繞其中,隱約間還能聽到琴簫合奏之音。
“陛下!”
火龍駕方一出現,聚集於此的山海修士無不俯身跪地,向那宮殿匍匐朝拜。
能令力牧麾下將士如此的,縱觀山海也只有一個人,三大帝王世家中的公認的最強者,黃帝。
無論來者的排場有多大,氣派有多宏偉,左遊生也無動於衷,懷抱伊人,享受著追尋了百多年方才重新得回的恬靜和安詳。
“大膽,竟敢對陛下無禮!”
從火龍駕中傳出憤怒的聲音,轉眼後兩名身披重甲,鬚髮皆白的老人一左一右飛出,直取左遊生而來。
“陛下……”
立於黃帝背後高挑女子皺了皺眉,似想說什麼,剛一開口便被黃帝止住。
“勿去管他們。”
“可是……那人既有傷力牧的本事,恐怕光憑常先和大鴻兩人難以將他制服。”
“寡人知道。”
蒼老的眸中閃過一縷精光,轉瞬即沒,黃帝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於金鑾上,似在思索著什麼。
餘光瞟向身旁跟隨了無數紀年,卻始終無法猜透的老者,女子心頭一冷,眸中浮起幾分忌憚。陛下該不會是想借那人之手教訓一番常先和大鴻?這些年來他們始終對力牧佔據上將之位心懷不滿,平日裡屢屢頂撞,可奈何他們資格和自己一般老,都是當初和黃帝一同打天下的有功之臣,因此也沒人敢對他們如何,就連黃帝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他們畢竟都老了,再不復當年的血勇,雖是穹天中品的強者,可在他們身上早已看不見當初的戰志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