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海關係破裂,她和娘被逐出西海海域,週轉數年回到了幽冥海。
那是一個黑寂幽暗地方,冰冷的海水灼著肌膚,常常凍得她渾身顫抖。住在孤寂冷清的小院中,足不出戶,幽幽若泣的歌聲總會在月影垂下的那刻劃入她耳中,也不知是沉積千萬的亡魂枯骨,還是幽冥海那數不盡的陰森城池的夜鳴。沒有白天,沒有陽光,只有漫長無盡頭的冬夜,當敖雲數過第十個年頭時,她終於見到了幽冥海的君主,她的外祖父覆海君聖。那一天娘死了,卻正好是覆海君聖的生辰,許多權勢滔天的軍閥以及強大的異人來到幽冥宮,他們分坐大殿兩旁,寶座上是穿著黑龍紋金袍的覆海君聖。敖雲和千百龍子龍孫伏跪於地面,黑壓壓的一片,宮外山呼海嘯,浪濤中隱隱傳來低鳴的歌泣,迴旋在敖雲耳邊,卻如夜鬼的枯手死死揪著她的心,疼得要滴血。當華音從宮殿上那一排排瑰麗編鐘上響起時,敖雲終於忍不住了,她顫抖著直起身來,突兀地站在那些神色大變的龍子龍孫中,面無表情地轉身,一步步地走出幽冥宮。身後的喧譁和斥罵絡繹不絕,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敖雲清晰地感覺到那道陰暗幽寒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直到她離開幽冥海域,那個人也沒說半個字。
再後來,便是戰天霄。
敖雲已經記不得那個男子叫什麼,那三年的事也再回想不起半分,記憶從那時開始裂成兩段,前面是海,後面是陽光,同樣的冰冷,只不過中間的三年卻如同折毀的海溝,陷入黑得令人心慌的深淵。
“戰天霄……真的好像那半招戰天霄。”
敖雲喃喃自語著,臉色漸漸由紅轉白,腦中彷彿有無數只蟲子在撕咬著骨漿,殘破的記憶漸漸湧了上來……二十歲那年,頭戴金圈的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再沒移開目光……為什麼不肯放我走?因為你像她……又是一個十年過去,敖雲終於忍受不住煎熬,即便早已習慣了和他在一起。臨走前,他的目光冷冽無比,曾令天宮顫抖西土失守的兵器第一次指向了她……敖雲抬著頭,靜靜地看向那團直落眉心的烏光,心中一片空白,不是心死,卻比心死更要看不清一切……那半招戰天宵在敖雲額心戛然而止,鋪天蓋地的罡風掀起飛沙走石卻沒讓敖雲眉頭稍動半分。絕望湧上心頭,硬生生地將三年來的一切擊成粉末,敖雲淡淡一笑,她的靈魂在戰天宵下裂成兩半,一個寧素若處子,另一個瘋若妖魔……
“那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我不要記得。”敖雲顫抖著身體,緊緊揪著額髮,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還是忍不住看向周繼君,那雖比戰天宵威力小上千百倍,可意境技法如此相似的招數化成一張明暗交織的大網將她包裹在其中,窒息壓抑。
“戰天宵,仙宮摧,萬里銀河血如煙。君齊天,怒吞仙,瑤池神女顏如紙。十萬風雲獵天宮,只為佳人舒黛眉……”
幽幽的歌泣遠蕩而來,化作風影飛入周繼君耳中,淒涼中帶著些許豪壯的歌聲漸漸與他的惡君子之意合為一體,手中為尚未成形的招式竟被這更加豪邁慘烈的君子道意凝鍊得水乳*交融,又攜著斗數衍算,變化萬千。
“戰天宵……就叫這個名字吧。”
不住旋轉著的周繼君陡然停滯,速、力、魔、時四股意境被他扯入惡君子道意中,念海內,籠罩於星辰光輝中的武道蛇人忽而快若驚龍,忽而力大如山,忽而魔氣沖天,可那時之意境卻怎麼也融入不到戰天宵的技法中。心念傳來,武道蛇人拋下時之意境不再去管,專注地凝鍊著速、力、魔三意。紫微、七殺、太陰三顆主星牽動身後星圖,衍算著戰天宵的變招。
就在戰天宵的第一招即將衍算凝鍊出來時,漆黑的夜穹陡然裂開一條隙縫,彷彿開了眼般,瑩瑩光柱從天而降,透過營帳直落於周繼君身上。隆隆的天地梵音傳來,周繼君心念猛震,眼中浮起一絲驚異。
天地間的功法自有歸屬且靈性十足,得天獨厚者往往獨屬一家,周繼君將新創出的功法取名為戰天宵,功法之意飛昇九霄,卻是引起了那個同名功法的不滿。
光柱中,周繼君冷笑一聲,惡君子之意充斥著心念,讓他狀若瘋魔。雙手合成一個印法,周繼君抬頭遙望天穹。下一刻,戰天宵第一式從他手心爆發,道力如虹如嶽,攜著瘋狂的魔性轟擊在光柱上,將它重重推回,消散在雲頭月影間。
“在我之前也有人創出這戰天宵?大不了取而代之罷了。”
周繼君輕舒口氣,眸底的瘋狂之色漸漸平復。適才那一招新創的戰天宵雖然初成,可速快力大,又攜瘋魔之意,不僅能威嚇敵人亂其心神還能壯己之勢,若周繼君遇到同樣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