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特殊時候,他也顧不得多想,兩人跨過一眾屍體,飛快地朝著大牢的其中一個出口快速奔去。
到了門口處,月語伸手在那甬道一邊的牆壁上摸索了片刻,忽然伸手將其中一塊六邊形石塊摁進了牆體,只聽得咔擦一聲,大牢的門忽然向左右兩邊伸縮,濃郁的月光立即透進了昏暗的地下走道。
然而隨著甬道大門開啟的一瞬間,投射進來的不止是月光,還有一片流星般的銀光。羅嘯成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月語一聲慘呼,身體突然向後傾倒。剎那間,一陣呼嘯聲傳進耳中,羅嘯成一驚,身形跨步上前,一把將月語護在懷中,手中能量頓時湧出,巨斧揮舞旋轉,立即在身前化成一片土黃之色的圓形大盾。只聽得叮叮噹噹一陣刺耳的金鐵之聲,大盾之下頓時積累了尺厚的流星箭簇。
這種箭簇乃是神農谷專用的箭頭,經過偃師特殊改進,箭頭尖而薄,呈螺旋形,然而用料特殊,堅硬無比,如此,在箭支飛行過程中,既減輕了阻力,使得速度加快了數倍,更加強了殺傷力,一箭射出,往往能夠貫穿兩三人而勢頭不止。
整整幾十息的時間過去,箭簇射擊方才停止。羅嘯成一低頭,只見月語已經身中數箭,兩三支已經貫穿身體,尖刃從背後刺出。她渾身綿軟,口中鮮血大涌,胸前的黑衣都已被浸透,血流沿著黑衣邊緣涓涓而流。
“月語!”羅嘯成連忙俯下身去,將她身子勉強斜抱著,用自身的鼎力盡力止住流血。可惜他不動醫道,如此按住傷口也無濟於事,即便傷口全被堵住,她口鼻之中卻又湧血不止。僅僅半晌,月語呼吸更加微弱。
羅嘯成只覺心痛如絞,雖然他與月語相識不長,然而彼此之間卻無比信任。身在神農谷外之時,月語總會以靈力紙鶴向他傳信,自己所交付之事,她也認認真真,哪怕再過危險,她也從來不懼。兩人雖是主僕,在他心中,在這並不和樂的神農谷中,她卻是唯一的朋友。
“月語,你撐住,你一定要撐住!我帶你去崑崙山!傾珞妹子一定能救活你!”羅嘯成伸手剪短了她胸前的箭桿,緊緊擁住他。月語無力推他的身體,柔弱無力地道:“你。。。走。。。”
“她現在的狀況,怕是熬不到去崑崙山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只見兩人緩緩步入了地下甬道的向下長階。
“孤微,又是你!!”羅嘯成怒上心頭,眼中好似能冒出火光。孤微拄著法杖拾級而下,而在他身後,雲言躡步盈盈,緊緊相隨。
“我一直很奇怪,你很少呆在神農谷,然而只要一回到谷中,似乎對谷中之事都甚為了解。我曾經有意將諸多門眾調換了位置,哪知你一回來竟都能一一尋到。我便知谷中有你的眼線。只是沒想到,你的眼線竟然是我放到你身邊的人。哼,月語,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月語勉力擠出了一個笑容,盡力說道:“我。。。只有。。。一個。。。主人。你。。。不是。。。月語,從未背叛。。。”
孤微冷笑道:“你的確很讓我以外。若不是你跟蹤雲言到歷時大殿之外,時至今日我都還不曾察覺。為了試探你,這才放你進入炎冰牢中。你知道嗎,我並不希望你來,我只希望我是錯的,可惜啊,你還是來了。”孤微嘆了口氣,唇齒間的語調忽然變得冰涼:“你既要自己尋死,那可怪不得別人。”
雲言聞聲,忽然有些落寞的抬起頭來,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孤微充滿好奇地回頭望了雲言一眼,問道:“我以為你對這個妹妹十分在意,看來卻並非如此。怎麼,這時候,你已經不在意她的死活了?”他手中靈力一揮,一道晶藍的字串從他掌心散出,如同一根繩索一般立即纏上了雲言的脖頸,微一抬手,便已將她吊在空中。雲言雙手在空中揮舞,面色痛苦不堪,可一句話也說不出。
月語見狀,不禁渾身顫抖,口中立即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羅嘯成驚訝之極,想不到雲言竟會是月語的妹妹。她所說的被神契者孤微控制的親人,原來就是自己身邊的雲言。月語用盡全力,從羅嘯成懷中掙脫,無力倒伏在地,哀聲道:“雲言。。。對你。。。忠心耿耿,我之所為。。。與她。。。無關。。。求你,放她。。一。。。”
話音未落,她聲線已微,身子一動不動,一片悽愴的紅色染開在她身下,如同杜鵑花開。
“姐。。。姐!!”雲言吃力地抓扯著自己的脖子,眼中已淚流不止。
孤微慢慢放開了她,雲言驀然倒地,急促呼吸了幾下,忽然撲到了月語屍身之上,一陣嚎啕大哭。
羅嘯成眼角含淚,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