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上方六十四方懸浮鼎爐忽然各自上下錯開位置,以極快的方式閃將到另外的位置,六十四方鼎爐各有變換,直令人眼花繚亂。待得所有鼎爐停止之後,地面上一支小隊忽然齊聲大喝,身形向後傾倒,雙手攥著一根碗口粗細的繩索向後拉拽,與此同時,虛空之中其中一方鼎爐忽然緩緩傾斜,其中的鐵汁傾瀉而下,灌入下方池中。
霎時間,金光四濺,冷熱相交時,熔鐵池中立即發出大片嗶啵響聲,彷如爆竹炸開一般。無數鐵汁似煙花般炸開,直令靠得近的眾人向後連退幾步。
當此之時,史雲揚和冉傾珞二人已經來到了廣場之上,原來那些鼎爐並非懸浮在空中,而是以極細的不知名材料死死繫住,再以空中上方那尊承接鐵汁瀑布的鼎爐作為交點,分別向六十四方牽出纜繩。下方的鑄匠便可透過拉動纜繩控制那些鼎爐的傾斜角度,從而控制鐵汁流下的流量。然而走近細看時,卻覺得即便是六十四尊小鼎卻也是個個巨大,沒有五六十人絕難拉動,整個工藝若要進行,便需要數千人齊力。
這樣的鑄造若有一次,那也必定是一次驚世駭俗的鑄造。
“你來了,吾等你許久。”老者蒼然發聲,仍是仰頭望著那碩大鼎爐,指尖不斷起伏,似乎在做精密的計算。
“在下奉三皇之命,前來鑄劍,請問先生可是大鑄劍師司爐?”
白髮老者慢慢收回雙手,籠在袍中,轉過身來。只見其面容枯皺,好如脫皮老樹,面色蒼白,又似覆了一層冰霜,行將就木一般。老者曳著長大衣袍緩緩走來,忽的伸出一隻枯木細手,道:“淵離何在?”
史雲揚將殘劍取出,恭敬奉上。司爐接過青劍,雙手抱住,慢慢從劍柄撫摸至劍身,好似捧著一個小小嬰孩,至親骨肉。手指滑動至斷鋒之處,老人身子不禁也一陣顫抖。
“吾畢生所學,生涯之巔,莫過於這三尺淵離。碎之可惜,可惜。”老者惋嘆道。史雲揚拱手致禮道:“前輩,不知此劍可還能用?”
“淵離本是我族雙聖劍合鑄之物,威力之大,神魔難敵。只可惜令魔物成為劍魂,大大抑制其力,如今劍身崩碎,劍中之力卻正值巔峰。合鑄七劍,便在今日。”
史雲揚不禁鬆了一口氣,道:“人界勢同水火,若是可以,還請前輩早些施為。”
司爐老者捧著淵離慢慢走回池邊,說道:“鑄造之道,乃分上中下三等,下等需滿足火溫、淬火、鍛造力度三般要訣,而中等鑄造,需天時、地利、人和三般俱全,至於上等,還需融骨,摧魄,鍛魂三種技藝,一樣不可或缺。而今下等、中等條件已盡數滿足,至於上等,卻在於你們。”
眾人各自相覷,卻不知他所說為何。其餘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重鑄之事,畢竟七劍劍主早知會有此一日,因此早早就在準備。卻不知七劍重鑄竟是在此危急存亡之秋。
“七劍若要重鑄,便需捨棄七劍本體,融為一體,此為融骨,龍淵七劍各有所長,鋒芒所異,若要凝為一把,需得摒棄相異,聚合相同,此法需三皇后人施為助力,再以鍛造之術控溫淬火,大器方成。此為摧魄。”
史雲揚道:“那這鍛魂卻又是何物?”司爐看他一眼,又環望眾人,道:“鑄劍無心,劍卻有心。鍛鐵無魂,劍卻有魂。七劍合一,威力若要發揮至頂,則需一強悍劍魂,與劍身一體,不分不棄。”
眾人不禁一驚,司爐話中之意已是明白至極,不由得面如土色。史雲揚卻面色不變,拱手道:“也即是說,劍成之時,需得有生靈祭劍。”司爐沉沉點頭。
史雲揚揚聲道:“此事無妨,我來便是。”
“史兄,你。。。”
“史大哥。。。。”
他的毫不思索卻讓在場諸人都不禁一震,這生死之際的重大之事,任誰都會有一番抉擇,然而對於他來說,卻好像並不在意,更如走上了一條歸途,理所應當。令狐玉兒和羅嘯成知他良多,可卻仍止不住心中震撼,畢竟那是真正的赴死,而不是在鬼門關徘徊逡巡。
司爐卻搖了搖頭,道:“若談祭劍,你最不合適。你如今身中魂魄殘缺,三魂只餘其二,七魄只餘其三。其餘之物不過神農之力,過時便會消散。此間有妖界之主,三皇后人。他們才是最佳人選。”
此言一出,史雲揚的面色倏地變了。他計劃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打破,這種生死之事,卻要交給在場哪一個。
諸人沉默一陣,玉兒忽然站了出來,道:“便由我去吧,我是三皇后人,又是妖界公主,我的魂魄再合適不過了。”玉兒慘然一笑,話一出口,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