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玉兒奇道:“老先生,這怎麼說?”洪崖先生想了想,道:“老朽乃是天皇伏羲的近臣,姑娘乃是伏羲的後人,身懷伏羲血脈,老朽這麼說應該也並無不妥吧。”
令狐玉兒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血脈並非女媧血脈,此時聽來卻還是一樣的驚心動魄。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一個媧皇城走出來的女媧子民,從小到大與女媧大神的信徒生活在一起,修習著女媧一族的術法,到頭來卻被證明自己乃是個異族之人,自己與女媧並無半點關係。就好像自己之前遭受的那麼多欺侮和白眼都是理所應當。而自己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異類的想法,卻也隨著這血脈的真相而變得再難企及。
她道:“老先生,我真的是伏羲血脈?”
洪崖先生道:“在爾等幾人之中,這位小友乃是女媧後人,她身中的力量已經復甦,而你還有這位羅小友身中的力量確還未完全覺醒。三皇之力老朽再熟悉不過,他們的血脈老朽又豈會錯認。”
令狐玉兒一陣黯然,一言不發的埋在韓侖懷裡,不哭不笑,悶悶不樂。韓侖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道:“別太在意這些了,不管你是什麼血脈,都是你自己。你是玉兒。”令狐玉兒卻還是不回答他,一動不動。洪崖先生奇怪道:“是老朽錯言何事?”
韓侖擺擺手,道:“一些瑣碎事而已,先生不要掛懷。”洪崖先生頷首道:“若要想徹底復甦小友身上的血脈卻還是不易,若是你們有幸能夠見到天皇伏羲,便有可能。除此之外,外力實難為之。畢竟伏羲後人少之又少,而且多半與常人無異。若有異能者也都為小小靈術,不足為談,古往今來,真正頗有建樹的伏羲後人絕不超過一手之數。不過老朽倒是希望姑娘能是其中之一。”他笑了笑,接著一聲長嘆。
琴姬道:“先生因何生嘆?”
洪崖先生頓了頓,不答反問道:“琴姬,你覺得這位小友琴藝如何?”他指著冉傾珞問道。琴姬道:“德藝雙馨,音若天籟,當是古往今來之集大成者。”洪崖先生點頭稱是,道:“那如果以後便讓你跟著這位小友,你可願意?”
琴姬頓了頓,大致已經知道了洪崖先生的意思,她忽的肅然說道:“這位姑娘的琴藝高絕,琴姬隨從於她自然也並無不妥,心中自然歡喜。但是琴姬也不願離主人而去。心中兩難,先生可又明白?”
洪崖先生嘆道:“老夫久不通人事,一千餘年以來很少在這世間走動,不察民情疾苦,不顧蒼生哀樂,閉門造車,自作聰明。今日方知淺陋無比。這一曲九凰之音我一直參不透其中究竟缺了什麼成分,今者聽聞,乃正是缺乏了兼愛天下。老朽審度自己,方知何為不足。因此,老朽準備漫遊四方天地,體察人之憂患。不知在神隱之前還能不能再傳下一首曲子。琴姬,爾已隨吾萬七千年有餘,當是別離之時了。伏羲賜老朽伏羲琴,並非玩物。而是嘉老夫之德行,因而伏羲琴唯天下德藝至上者具之。今日此人出現,老朽又怎能再私留你在吾身側。”
他的話印證了琴姬心中所想,她亦黯然片刻,隨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祭祀禮,道:“琴姬懂了,先生高志,是琴姬淺薄。我願意追隨這位姑娘。”
洪崖先生點頭,轉而對冉傾珞道:“從今日起,伏羲琴便歸小友所有了。伏羲琴並非凡物,琴姬也是老朽摯友,還望小友善待。”
冉傾珞一驚,道:“要把伏羲琴給我?這這如何使得!小女子無才無德”
“老朽贈琴與你,算是一表老夫謝意。小友無需推辭,若是今後你若是見到比你更為高藝德馨之人,再將伏羲琴傳給那人便是。”
冉傾珞聽得此言,也便不再推辭。她心中雖然從未出現過要將這伏羲琴據為己有的想法,但是這伏羲琴乃是琴中始祖,又有那個琴師不願朝夕與之相伴。她道:“既是如此,那晚輩不再推辭,晚輩才疏德淺,不過晚輩承諾,一定為前輩保管好伏羲琴,若是遇見惟賢惟德,琴藝無雙之人,定會將伏羲琴再度傳給他。”
洪崖先生點頭,他輕笑一聲,慢慢的走出了百音水閣。眾人隨著他的步子走出門外,只見他走到浮橋中央,道:“這裡的一切琴姬自都熟悉,老朽心中想做之事,實不願拖泥帶水,若是幾位無事,老朽可要遠遊天下去了。這一別,怕是再難見面了。”
眾人聞言,忙上幾步,站成一排,洪崖先生手一招,天邊的層雲之中飛來一隻仙鶴,只見其身形一動,便已盤坐在了仙鶴背上,他回頭看著還在水閣外面的眾人,道:“以此向東四百里便是神農谷,若你們要去,大可讓琴姬領你們前去。老夫告辭。”
只見羽鶴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