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功夫過去,冉傾珞眼皮動了動,氣若游絲地道:“他來了嗎?”。
羅嘯成拭去她嘴邊的鮮血,僵硬地道:“就來了,放心,那幾個老和尚不是他的對手。”韓侖恨恨道:“什麼毒竟然可以將你傷成這樣!若是傷到常人,怕是立時便會斃命吧。真是歹毒。”
冉傾珞一聲咳嗽,兀的又吐出幾口鮮血,血色發黑,分明是中毒已深。羅嘯成讓她靠著自己肩膀,一邊替她擦去口角血跡,眼中不禁有些溼潤,道:“妹子,你可要堅持住,那小子就來了”
玉兒著急欲哭,拉著韓侖的手道:“相公你快給她解毒啊。你不是有很多丹藥麼?”
韓侖搖搖頭,道:“她身中的女媧血脈便已經是天下最好的靈藥,連她自己也沒辦法,尋常丹藥又能奈”想到此處,韓侖忽然想起一事,他之前在媧皇城曾經服用過一味藥,名為絕魂鎖心丹。這味丹藥素有‘絕魂鎖心,百毒不侵’的名號,乃是當年史雲揚在精絕國蛇窟之中尋獲,後來在媧皇城替冉傾珞換了一隻靈蛇縛月簪。韓侖聽聞大駭,硬是以一對金麒麟將其贖回,自己服下,自此他便已經百毒不侵。之前在南疆鴻蒙谷中曾經救過他一命,後來在秦始皇陵中又救了玉兒一命,如此想來,他的血豈不就是最好的解毒良藥?
想到此間,韓侖手中湧起一道鋒利的靈力薄刃,飛快的劃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她口中,玉兒見著奇怪,正待要問,韓侖忽然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玉兒仔細一聽,只聽得周圍窸窣作響,好像是有人在撥草搜尋。
時間過得小半刻,冉傾珞的氣色稍稍有所回覆,不過周圍的搜尋聲音也越來越大,冉傾珞便招呼幾人過去,她面色慘然,手中卻還是湧出一小股靈力,使出鎖形術將幾人身形隱去。
片刻間,一行武僧便已經尋到此處。韓侖聽得一名武僧說道:“這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往這邊來的,怎的這會兒功夫就連影子都沒了?”一人道:“這些賊人太可惡了,不過聽他們說話,應該不是日本人。”
“難道是其他地方來的,專門來偷塔中的寶物?”
那僧道:“誰知道呢,不過那個男的也真是厲害,看他受傷的樣子,應該是以雙劍劈開了鐵壁,若是常人,怕是兩劍下去便已經喪了命,他竟然能做到。”
“這批賊人非同小可,你沒看六位師叔都攔他們不住麼,我們可不能大意懈怠。”那僧道:“寺內遭此橫禍,哪一個師兄弟都著急,放心,天網恢恢,他們跑不掉!”
韓侖聽得懂他們的話,聞言覺得奇怪,道:“什麼寶貝,不就是個破舍利麼,那東西白送我都不要。”不過聽其說話,倒是覺得這些僧人還挺有骨氣,一時心裡佩服,倒也不計較那許多了。
忽然間,一名僧人飛快奔到眾人面前,幾人以為暴露了身形,連忙準備放出兵刃,只聽那武僧叫道:“快來!這裡有血跡!”話音剛落,便有七八名武僧聞聲趕來。
“這裡有血跡,那些賊人受了傷定然跑不遠,肯定就在這附近,大家仔細搜,每一個樹丫,每一寸草叢都不要放過!”說罷,群僧立即又散開去。眾人舒了一口氣,好在行跡還未被他們發現。
羅嘯成轉頭看看冉傾珞,只見她手中的印結鬆了又緊,手指已經無力聚成手印,這鎖形術還不知能維持到幾時,武僧就在周圍,若被發現,他們人數眾多,一站下來要贏他們到不是難事,但冉傾珞的傷勢可就愈發嚴重了。
玉兒忽然扣住韓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道:“我去把他們引開,你帶著冉姐姐向北走,我去找你們會合。”
韓侖聞言,心裡雖不願她涉險,但是這些武僧人數雖多,應該也不是她的對手,冉傾珞方才施用靈力,剛剛好轉的傷勢又開始惡化,若不找個地方安心休養,只怕凶多吉少。此時也無別的辦法,也只好點頭,他道:“小心行事,快些回來。”
玉兒淡淡一笑,身形一轉,忽的掠上樹梢,又伸手從魂蘊中取了一件衣服,折了一大株樹枝,用衣服包住,一手夾在腋下,忽然間從樹上反彈躍出,一連踩過數個武僧的頭,飛快的閃身到他們前面去了。那些武僧大吃一驚,見她懷中還攜著一個‘人’,定然是方才受傷的兩人無疑,一時間左右呼和,一群武僧飛也似的向玉兒追了過去。
瞧眾人走遠,韓侖再喂冉傾珞服下幾滴血。趁著初臨的夜色,轉而揹著她一路往北而去。
史雲揚靠在樹旁,看著那人持著刀慢慢走近,心中忽覺危急萬分。然而此時身中力氣幾近全無,便是有心抵抗,卻也懶散不想再動,彷彿提劍而起還不如坐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