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數。若是數目太小,一般也沒有僱主有膽子僱傭。因此,這是一個不能出錯的工作。與其說是一份工作,倒不如說是一場賭博。
越姝的丈夫以前也是一名點目師,便是因為一次點目出了差錯,因此將整個家底都賠進去了。如今,只有靠她一個人撐起這個家。
她看了看手中有些沉甸甸的金幣袋子,擦了擦汗水,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意。昨年她晉上了高等點目師,收入一下子多了不少。她每天都會接常人兩倍的訂單,可是這樣的辛勞,也讓她換上了腿疾。每夜都疼得無法入眠。
越姝彎下腰,輕輕捶了捶腿。長出一口氣。便準備起身前往渡口銘牌處,將自己的銘牌重新掛上高等點目師的閒置通告處,等待下一個僱主出現。
不過才剛剛走得幾步,一個小龍族女孩突然從旁邊的火堆邊躥了出來,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
“孃親!”
她便是之前在人群中同哥哥分開的那女孩子,她急匆匆溜掉,原來竟真的跑來找孃親了。
見到女兒到此,她不禁覺得有些驚訝,有些吃力的蹲下身子,將散落的銀髮掛到耳後去。面含微笑抱住她,道:“凌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哥哥呢?”
女孩子一臉不悅,嘴嘟起老高,道:“哥哥拉著我到處跑,好累,裙子都弄髒了。我不要跟他玩!”她突然抱住越姝的脖子,小撒著嬌,道:“我要跟孃親在一塊兒。”
“娘要幹活兒,賺了錢才能給乖女兒買好看的衣服。你乖,去找哥哥,娘現在沒空的。”
女孩子抱著她的脖子跳上跳下,不依道:“我不要!我就跟孃親在一塊兒。不打擾你幹活,再說,你可以教我點目,我好好學,以後我也可以出來幹活,孃親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越姝欣慰得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你有這份心孃親就很高興了。不過再過一年,娘還得攢點錢讓你去讀書。你不是喜歡聽故事嗎,以後到了書社,就能聽到好多好多故事。”
女孩子眼中充滿了期待,點了點頭。越姝笑說道:“趕緊去找哥哥,你讓他也乖一些,不要到處跑,他要是再亂跑,娘晚上罰他。”
女孩子悻悻地鬆開了手,越姝伸手從袋子裡拿了一個龍幣給她,道:“和哥哥一起買些吃的。快去吧。”
“嗯那好吧孃親再見!”小女孩悻悻轉身,隨即便往城門口跑去。
“等一下。”越姝突然看見女兒的衣裙上沾了一大塊泥巴,連忙出聲喊道。小女孩止步一回頭,好奇的看了一眼母親。可是片刻間,她的眼神似乎又轉到了別處,而這一回,除了驚訝之外,還有濃郁的驚恐。
“孃親那個”小女孩眼瞳閃爍著詫異,囁嚅著指向母親身後。越姝覺得奇怪,可還沒等她轉身,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便從身後傳了出來。她大驚回頭,只見自己方才清點過貨物的那艘躉船邊緣,有一隻灰白巨手慢慢伸出水面。那巨手長著尖利的爪子,貫入虛空,其上突然青筋暴突,五指成刀,猛然對這那七八丈長的大躉船重重砸下。
“譁!”
一聲巨響,巨大的躉船頓時便被整整砸斷了船頭。船上已經裝好卻還沒來得及扎繩固定的貨物飛天拋起,四散而落,船上的人大都慘叫著抖落水中。然而還未浮出水面,便是滿滿一層殷紅的鮮血先暈染開來。
越姝驚恐地捂住嘴,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忽聽得慘叫聲四面突起,環首望去,只見海中多處都冒出了灰色的巨手,有的一把便將小些的船隻攔腰砸斷,大些的船隻也被砸出無數的大洞,海水倒貫而入,不消片刻也都迅速沉水。
海面上慘叫呼喊聲響徹雲端,船隻之上無數落水的人都在拼命的向岸邊遊動,一邊驚恐大吼。然而遊動不足一丈距離,卻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把拖入水中,呼聲頓滯,片刻之後,浮上來的便是一灘濃血。
僅僅片刻,整個東岸渡口便已經亂成一鍋粥。渡口之上無數的行人開始向東城門口亡命奔逃,而落入水中的船伕水手幾乎無一人能夠游到岸邊,數以千計的航船盡數被毀,整個東海岸的水面已經是一片血紅。蒼天雲漫,水天一色,更是猙獰地可怕。
驚呼,狂吼,哭叫,怒罵。種種聲音交雜在一起,不管什麼種族的人們,此刻已然全部拋下了身邊的隨身之物,發狂地奔逃。然而東城門也僅僅只寬兩三丈,面對洶湧的人潮,此刻已經顯得分外狹小,好似滾滾洪潮從一個小門湧入一般,在城門之外已經滯留了大片的種族人群。
“孃親!孃親!!”小女孩大聲哭著,不斷地逆著人群中擠過,才動得兩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