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雲揚微微攥緊了拳,恨恨道:“一千六百多龍族,就這麼沒了。他們他們是你拿命換來的。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對於這些龍族的死,他似乎比誰都要痛心。他自己是應龍後人,隨著記憶慢慢恢復,萬年前龍族血染方丈的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他的前身也是龍族,這是同自己關係最為親密的種族,如同自己身中的另一片血脈。龍族的族人,便好像是他的親人。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的命是冉傾珞用生生世世的巨大代價換來的。她如今還在這代價的折磨之中,身不能行,言不能盡。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噬骨寒氣的折磨。可她付出如此巨大,換來的卻只是曇花一現的生命,他覺得不值。這些龍族的死不僅僅是他們個人生命的終結,也是他們不負責任的罪證!
澹臺久雲微微一愣,他也似乎看了出來,面前這個人頭上無角,髮絲也非銀白,顯然是人族而不是龍族。但是這個人族似乎在龍族之中有著不輕的地位,方才那名龍族頗有氣度,應當是這些龍族的首領,但是他卻在這個人族面前保持絕對低調,看來此人身份絕不一般。
他抬手道:“現在日頭已經落了,我們對此處的地形都不算熟,暗夜行路,多有不妥,我看還是在此駐紮一晚,明日清晨動身前往北面的水族軍營吧。正好,我想龍族兄弟們也不想拋下同伴與這荒蕪之地,如此正是兩得之舉。各位龍族兄弟,逝者長已矣,還請諸位莫要大哀。”
獨鷲極為不滿地道:“有什麼不妥的。在這滿山死屍的地方過夜,你也真想得出來。”
澹臺久雲略回頭,道:“獨鷲兄,吃得非凡苦,成就無上仙。這本就是修士的尋常功課,莫非這些年多溺於享樂,倒忘了初心?”
獨鷲扯了扯領子,道:“激將之術,毫無新意。算了,誰讓我答應過你這一路聽你號令,沒辦法咯。不過”他忽然睜開眼,身形突然一動,身形便瞬移到蕪容雨背後,他一隻手輕輕攬住白衣女子腰肢,嘴角浮起一個細小的饕餮笑意,道:“令師妹今晚歸我了。”
蕪容雨的臉刷的紅到腮下,她一把抽出細劍,凝聲斥道:“獨鷲哥哥,你太過分了!”不過她劍未出鞘,獨鷲身子一晃,一道紅色殘影已經掠到她的右手邊,輕輕將她的劍壓回了劍鞘,順勢在她肩上一吻,道:“反正你也打不過我。他”獨鷲一笑,“他不會管你的。”
蕪容雨一臉木然看向澹臺久雲,細語一聲:“師兄!”
澹臺久雲只微微一笑,不去管他們二人的大鬧,對史雲揚拱手,道:“在下還有諸多問題想要請教閣下,今晚正有時間。”
史雲揚頓了頓,微微一點頭,道:“閣下,能讓我看看她麼?”
澹臺久雲回頭看了一眼那青衣女子,點了點頭。史雲揚走過他身邊,到那女子身邊,才輕輕將冉傾珞放下,伸手慢慢將那女子面上的碧發揭開。
可是當髮絲撥開的那一剎那,史雲揚和冉傾珞都震驚了。
那女子正在不住地微微發顫,眼中淚水長流,她口中吐納這微弱的氣息,看樣子似乎是在重複兩個字。冉傾珞湊近她唇邊附耳靜聽,少時,她突然眼中含淚,一把將那那青衣女子抱住,泣聲道:“玉兒妹妹,你受苦了。”
她俯身下去聽到了那女子所說的話,乃是:“相公要活著”
那就是令狐玉兒,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事實,這個在半個時辰前殺人不眨眼的妖族女子,竟然真的就是玉兒。
獨鷲見狀,慢慢走近,饒有興趣地看著冉傾珞和史雲揚,戲謔道:“看樣子,你們倒是跟這妖物頗熟呢,我倒是很好奇,一個值得龍族俯首尊敬的人類,又怎會和妖物走得如此之近?”
史雲揚回頭道:“她是妖族,也是我們的同伴,在我們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她就已經是我們的同伴。對於我們而言,她是人是妖並不重要,她無心為惡,這就足矣。”
有龍族冷聲嘲斥道:“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也算無心為惡麼?真虧你說得出口。”雖然龍族心中滿含憤恨,但是史雲揚畢竟有一重應龍的身份。不便多言,說完,龍族便陸續憤憤然離開。重傷者如今需要集中安置,加以緊急施救。而死難的千餘龍族,他們的屍身也要重新聚攏,龍族之中有專門的祭司,會用龍族的祭祀之法將死難者的龍角和一段龍骨取出,隨後舉火焚屍。這段龍骨將來會有祭司送往不周山龍冢安葬,屍身便由此處化歸於天。
看著龍族來回奔忙,匆匆碌碌。有的在幫忙抬送傷員,有的在搬運同伴屍體。那些冷冰冰的軀體,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前,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