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難道不就是自己麼。
這幾年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停過,腦海中承載著各種恩怨情仇。滅族之恨,患難之情,離別之痛,神諭之責。每一件都需要自己負著千鈞重擔站起身來,儘管雙股打顫,支撐勉力,儘管前路崎嶇,一望不平,但是自己總還要堅持著走下去。似乎命中註定自己就應該揹負這麼多,那些存活在腦海中的恩怨已經像嵌進山石縫中的一顆種子,隨著歲月生長,根系遍佈,長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已經將自己的人生鎖住,無論如何,自己都絕不可能再回到簡簡單單,回到幽迷谷的那個時代。
她喃喃道:“是啊,簡簡單單地多好。有人願意去承擔你本應承擔的一切,那該多好。”
玉兒道:“姐姐也可以啊,史大哥對你那麼好,他肯定願意的。”
提到他,冉傾珞不禁有些心焦,但是卻也覺得心安。對於她簡簡單單的想法,冉傾珞也只是置之一笑,道:“也許吧,不過很多事除了自己,誰也承受不了,他也一樣。”
玉兒似乎沒聽懂,聳了聳肩,反正這個時候也不能出去,便走到一邊的側室之中繼續觀賞畫作去了。
一晚上相安無事,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有婢女開啟了一個小小的不能過人的窗格,從中遞進來了豐盛的早膳。既然司徒月朗已經將將眾人囚在此處,龍族又愛慕名聲,自然不會在飯菜中下毒。不過以防萬一,冉傾珞還是親自檢查了一遍,確認無毒,眾人這才又分而食之。飯後不久,琴姬果然又在附近察覺到了司徒月朗的氣息,似乎見他們幾人並未妄動,這才又放心離去。
再呆了一兩個時辰,便到了午膳時間,照例有人將飯食遞送進來。待得婢女走後,琴姬和韓侖這才開始著手忙活自己的事。
早在幾個時辰之前,韓侖便將這座“囚閣”裡裡外外參了個透,那司徒月朗說得倒也沒錯,若是靠蠻力,怕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這鐵籠的防禦。這座囚閣的設計尤為精妙,閣中每一個受力點都有數個方向能夠將力道分散。若是尋常力道擊在其上,在力道傳到玄鐵表面,便立即被化開了。便是千鈞力道,打在這上面也就剩不了幾成了。
硬碰雖然不行,但是對於偃師來說,這樣的防禦便不是什麼難事。韓侖僅憑著玉兒的一根髮簪便將一面玄鐵牆壁給生生拆了下來。幾人大搖大擺的破牆而出。墨音閣附近也有幾名身手不錯的守衛,以及幾名侍女。但是在五人面前,幾乎也已經被完全忽略,還不等冉傾珞和琴姬出手,韓侖和令狐玉兒便全都給順手打暈了過去。
墨音閣前面的迷陣在白日裡看起來甚是奇妙,曲折迴環,不過在這迷陣上方卻是有一層強大的封印,走在迷陣之中,決然無法跳到上方縱覽。不過儘管如此,在冉傾珞的帶領之下,這樣的迷陣也並非什麼難解之謎。六甲迷魂陣,不過就是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相互變化,從中衍生出來的一種陣法,算是奇門遁甲中的一個旁支,比起紫微大陣,九宮八卦陣這些大型變化來說,只不過是入門級別。幾人進來的時候跟著司徒月朗走了將近一頓飯的功夫,可出去的時候連半柱香的功夫都沒到。直到出去了之後,眾人竟還有些不敢相信,於是大罵司徒月朗無恥。
此時的千島龍宮之中已經是一片奔忙,九層龍城都不斷響著巨大的人流湧動聲。大批兵將一直向遠處的傳送門跑去,而在九龍城之外,更有許許多多蜿蜒盤繞的長龍在向底層的出口急趕。看樣子,雙方應該已經動了兵戈,這時場面大亂,整座城已然沒有了往日的繁榮景象。幾人走在龍城之中倒也無人去管,也便隨在龍族和其他種族的百姓之中,一直往底層去了。
龍族雖然也有其他的出入口,但此時人生地不熟,那些通道不知還會通到何處,眾人仍然是選擇了來時路,雖然那裡也許正在交戰,很是危險,但是也許就是那裡最亂,反倒最好逃脫。
到了龍城城門附近,眾人便由冉傾珞施展鎖形術隱去了身形,穿過蓮花拱門,隨著眾將士一同穿過了法陣,轉眼已經來到千島海域。
這片海域此時已經甚是壯觀,西龍宮這邊聲勢不小,天上群龍盤旋,地上的龍族踏海而立,在虛空中形成了一面防禦人牆。而另一邊的東龍宮卻也是密密麻麻站滿了一大片海岸,而且站隊極有規整,大軍整飭,整分為十個部分,每個部分都有一名將士率領,其中有幾人已經是熟臉,如東方至、東方古、樂韶子、九尾鸞之輩,想必便是傳聞中的東龍宮十龍使了。雙方劍拔弩張,西龍宮這邊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化為龍形的部隊也多如牛毛,幾人從來未見過如此多的龍,一時間都覺得滿心震撼。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