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立即便失去了知覺,惠子在他胳膊上輕輕一翻,便將他扳了過來,平躺向天。她皺起眉毛鼻子,故作狠意,道:“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砍成十截八截,然後裝上機關做成傀儡!”
史雲揚本就動不得,只有怒目瞪著她。惠子見他眼神鋒利如刀,卻不害怕,也不生氣,甜甜一笑。將那草藥搓揉成團,擠出藥汁滴入他傷口之中,又撒上一些傷藥。拿了一塊布替他慢慢包紮。
過了一會兒,惠子忙活完了,順手拔掉了銀針,史雲揚身中立即有了力氣,他一把抓過惠子手腕,反手一折。這一手來得極快,惠子根本沒料到,手腕立即便被他捉住,反扣在石板之上。史雲揚心知若她此時一發力,自己非得被她震飛十餘丈不止。可是惠子似乎並無此意,只是任他反扣著手臂。史雲揚道:“你這妖女,你將我帶來此處做什麼!方才出去又做了什麼害人的事?”
飛鳥惠子大聲喊痛,史雲揚聽了,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便微微鬆了一絲勁道,惠子見他鬆手,知他心中憐惜自己,不由得大為感動,她道:“原來你挺好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壞。我可不是什麼妖女,我叫飛鳥惠子。你可以叫我惠子,你叫什麼名字?”
史雲揚冷哼一聲,道:“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飛鳥惠子想了想,道:“人家總得出去找吃的吧,在這裡都是些又硬又冷的乾糧,我可不想再吃了。瞧我給你帶了什麼。”說罷取出來一個小絲包,一隻手將其放在石板上,用牙齒咬斷綁紮的袋子絲帶劃開,裡面乃是兩隻拳頭大小的白麵包子。
飛鳥惠子道:“喂,你不是想一直這麼壓著我吧,很疼啊。”史雲揚聽得她沒有前去找冉傾珞的麻煩,心下稍安。便甩開她的手,憤憤坐在一邊。惠子捧過兩個包子遞給他,坐在他身邊,笑道:“餓了兩天沒吃東西了,快吃吧。”
史雲揚一心只想著脫身,根本沒有想到進食之事。她這一說,反倒覺得飢腸轆轆,肚子咕咕一聲叫喚。見惠子拿來包子,也不客氣地劈手奪過,大咬一口。惠子嘻嘻一笑,道:“你怎麼不怕我在裡面下毒了?”
史雲揚道:“那還得多謝你,反正都已經落在你手裡,而且中了你的毒也活不了幾天。現在有毒更好,早些毒死我,不用受你這妖女的折磨。”惠子咯咯輕笑,卻不回話。史雲揚狼吞虎嚥吃完了兩個大包子,只覺得身中又多了幾分力氣。
夜晚清涼,聖桑谷中漂浮的雲霧盡皆散去,幾道月光對映下來,整個天坑好若燈明。惠子進去取藥之時已然換上了一身淡紅色的衣裙,頭髮不挽,瀑布一般垂落腰間,長髮博帶,靨如桃花。若不是她腰間束著一把短刀,靜女其姝,便好像是哪國的公主坐在此處。
惠子道:“你陪我去看月亮好嗎?”。史雲揚道:“不好。”惠子道:“你說不好那就是好。咱們走啦。”
說著拉過他的手,扣住他腰身,猛地將他身形往空中一送,史雲揚立即如同飛彈一般向高空彈射出去。飛鳥惠子繞壁疾奔,見史雲揚升到極點,她手中忽然送出幾條細細絲線,纏住史雲揚腰身,用力一甩,史雲揚又猛地向上飛去。如此飛了兩三次,惠子便已經拉著他出了聖桑谷。
這時身中無力,又無靈力可用,史雲揚心中也不禁一陣猛跳。還未緩過勁來,惠子已經拉著他往遠處那個山頭跑去。
此時已經是在山頂,過那山頭便是十分簡單的事了。不消片刻時分,兩人便已經爬到了最高的山上。只見那山頭之下不遠處有一株大桑樹,枝葉繁茂,傘蓋遮天。那樹幹粗壯如碾盤一般,七八人難以合抱。順著枝頭看去,一輪明月又大又圓,樹幹桑葉映照在月色之下,便成了一道道生動剪影。
飛鳥惠子拉著史雲揚,飛快來到樹下,笑道:“我們去樹上坐著好不好。”
史雲揚道:“不好。”
飛鳥惠子忽然抱住他腰身,輕輕一提,兩人便跳上了一根樹枝,在其上坐了。飛鳥惠子道:“你看,月亮美不美?”
史雲揚望向遠處,只見月圓如畫,四周浮雲好似墨染。天空之中鍍著淡淡銀沙,月華光轉,流霰霜飛,孤清似水。遠山潛伏,枝椏之間透出山間薄霧,影影綽綽,幽然寂靜。靜坐片刻,便聽得林間鷓鴣清啼。如此良夜,枝上兩人心情各異,一覺寧謐安好,一覺悽清孤冷。
奔忙之下,已經好久沒有這般靜坐著品賞夜景了。然而身邊景色美麗,卻並非思念之人作陪共與。今月曾經照古人,不由得又想起許久以前在於闐國兩人共賞星河,在玄圃堂雲中走廊靜看雲海。種種情景,如在昨日。不由得嘆道: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