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伊始。天道昭彰,冥冥有定,吾將引導女媧神力,冒犯神祇之罪,天地誅戮,灰飛煙滅,吾願一力承擔。”
冉傾珞愣了愣,聽她的祝詞,她突然想到,這玄冰就是冰靈的本體,當十萬生靈破冰而出的那個時候,自然也就是她的終結之日。其實方才自己沒有想到此一節,此刻想起,方才冰靈全然未提,原來早已做好了湮滅的覺悟。雖然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冰靈,而且一直都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但是她也並非太上無情,終究也是心中有情的靈物。
冰靈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吾之使命便在於此,爾無須多念。”
冉傾珞向她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祭祀禮,什麼也沒說,便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到來。
冰靈一伸手,只見一道光芒從她手中析出,照在冉傾珞身上,她的身形便隨著那光束變得極輕,褪去青絲履,雙腳離地,緩緩浮起,像是在水中懸浮著一般,慢慢飄向那玄冰法陣上方。她身形舒展,在虛空之中平躺,那法陣彷彿是一張正在她身下緩緩旋轉的溫床。
“鑄!”
冰靈忽然輕喝一聲,只見那玄冰之上突然發出四道純白光芒,分別從冉傾珞手心足心灌入,彷彿四把利劍深深刺進她的四肢。冉傾珞舒展的身體忽然僵直。
“啊!!!”她不禁發出了嘶聲力竭的慘呼。
那一聲痛叫彷彿是一支穿心的箭簇,正中司徒月朗的心臟,強烈的痛楚讓他身形一晃,右手緊緊攥住了那把長劍。他全身發抖,眼中熱淚縱橫,彷徨跪地,雙眼卻一直盯著那冰室中央,椎心泣血。
“冉姑娘。。。。對不起。。。。”
強烈的痛楚彷彿千萬把尖刀在身體中翻攪,每一寸腑臟都被生生割斷。她本來已經做好了面對痛苦的打算,可是她沒想到這痛苦會是自己預料的幾十倍。身體似乎達到了一個極限,她竭力大喊,眼淚撲簌而下,心中的恐懼和絕望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將她生生淹沒。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太渺小了,太可笑了,這世上並非所有的痛都能忍受下去,這種劇痛,自己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去了,試問天底下又有誰能堅持下去呢。
冰靈說的沒錯,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這不僅僅是幾個時辰,這是永年。
冰靈如若未聞,白光繼續增大,冉傾珞的痛叫聲幾乎變啞。只見兩道紅色的血流慢慢從她四肢流出,順著白色光帶流淌到玄冰之中,玄冰慢慢的從白色變成了紅色,其中的血色紋絡開始蔓延,好似人的經脈網路。血脈在玄冰之中流轉一圈,再從那光幕之中流淌到法陣之上,銀白色的法陣開始被血液慢慢的侵蝕,那些光芒化成的暗紋此時都化成了彎彎曲曲的複雜曲線。大片的赤紅逐漸吞噬了銀白的光芒。
血光四溢,法陣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血腥氣,只見十條細細的血線突然從玄冰中探出,在空中延伸彎曲,不多時都同時與那十法陣接軌。一時間,十法陣同時如脈搏一般震動了幾下,便也開始接受血液的浸潤。那就好像是十隻吸血的魔爪,正在從冉傾珞身體中一點一點地吸取她的生命。
十個法陣之上漸漸顯露出猩紅之色,然那淡淡的血色仍似有似無,只有當她的血脈之力將這十道法陣完全變成鮮紅之色,生命的能量才能渡進每一個龍族的身體。
然而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去,那法陣的顏色卻幾乎沒有太大改變。而冉傾珞身上的面板卻飛快地變得蒼白如紙,便連哭喊的力氣也都減弱了許多。
“住!”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她身中的血脈已經幾乎被榨盡,此時那玄冰已經變成一塊血石,而她卻幾乎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冰人。
而在吸血之力停下的那刻,身中血脈便已經重新開始恢復。然而此時也正是身體虛弱之際,身中又無半絲靈力護體,恐怖的寒氣倒灌入體。劇烈的痛苦立時再生,那種痛苦之中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冷,任何酷寒嚴冬都決然無法比擬。
她本來已經無力,可是在忍不住這種劇烈的痛苦,再度嘶聲大叫。
強烈的痛楚,已經讓她神智變得模糊,腦海中出現的全是幻境,彷彿有無數的魑魅魍魎正從四面八方潮湧過來,她孤單一人在那廣闊的天底下鏖戰,打倒一隻,另一隻又飛撲而上。她全力抵抗,手下招招都未留情,然而還是在那怪物的狂潮之中受了重傷,背上,腰間,臂上,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傷口,渾身撕裂般劇痛。她彷彿看到自己被怪物張口吞食,劇烈的恐怖讓她渾身發顫,嘶聲大吼。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這是哪裡!!我不想死!
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