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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金光慢慢的從海平面盡頭綻放出來,天幕之上像是撒上了一層碎金。雲層遊曳,一輪暖意洋洋的紅日從海中羞澀地探出頭,扭扭捏捏地出了晨浴。那溫柔的紅光好像一件美人的紗衣,輕輕褪下,漂浮在海面上,海水中便漾起一條長至天邊的光帶,波光豔影,曉風晨輝,柔美溫馨,一切多麼怡人自得。
史雲揚站在海邊的礁石上,旭日晨光照在他臉上,面板泛起微微紅色。望著天邊無盡處,心卻不知飄在了那裡。
海上日出,當真是絢爛風景,讓人心中寧靜。想起那日,初來扶桑島的第二天,一行人便起了個大早,到千疊敷的海巖之上看了一回。那天的景色十分美麗,美麗卻不張揚。而今日的美卻似乎有些刻意了,彷彿是上天故意讓自己看到,算是藉以安慰自己。
他心中不禁諷刺,此時此刻若是來一場狂風暴雨,倒也能讓自己的情緒得到些宣洩,反倒是這樣的美景,自己無緣無故站在其下,徒自傷心,像個不折不扣的多餘之人。
人若傷心,眼中便沒了景,再美的景也只不過是境。
一陣風吹來,他耳邊兩縷白髮輕輕飄動,久久不歇。身上的劍袍也在輕舞飛揚,唯一不動的是他那雙凝滯的雙眼,那份那抹望穿秋水的期盼。
三天了,他已經三天沒有入眠,三天裡,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這個地方,望著遠方蒼涼的大海,看著寒冷的月從海之盡頭升起,再從身後的孤山落下,時光流去,如大川逝水,直到一輪紅日從天邊升起,他才會慢慢轉身,離開這個失望了一夜的地方。
三天之前,他同兩位族長商議結盟之事,兩名族長給出的答案竟是一致。東龍宮和西龍宮的對立從來都是建立在龍珠之上的,他們雖然各自都有一定實力,但是畢竟都只是兩處領主而已,真正的龍族大本營還在方丈洲,龍族全族與其他種族結盟,這樣的大事畢竟還得傳信回方丈洲龍宮,報知龍王。一切才可定奪。不過遣人前去報信,往返方丈洲也需要五日以上的時間,因此他便只能等傳信之人回來。
更何況,冉傾珞還在這裡,他怎麼能走,無論如何,他也要尋到救她出來的方法。即便什麼都做不了,也要在這裡等著她回來。
“唉,都三天了,史大哥一句話都沒說過。昨天龍女姐姐給他送去的湯他也一口都沒喝,這樣不吃不喝,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不行啊。”玉兒站在遠處,看著史雲揚孤寂的背影,愁眉不展地說道。
“臨晚境,傷流景。他的心情我能理解。”韓侖憫聲說道,微微沉嘆了一聲。
羅嘯成坐在旁邊的一塊大石之上,手中的酒壺已經久久沒有送到唇邊,無奈地道:“他和傾珞妹子都這樣,只要一分開,便會這般牽腸掛肚。誰看了也不忍心吶。”
“你們不去勸勸他麼?”玉兒安靜地說道。
羅嘯成苦笑一聲,慢慢站起身來,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情字緣起,旁人如何勸說都不過是耳旁風,他聽不進去的。這世上有些坎只能自己去邁,跌了爬起來,痛了是自己的事,打掉牙也只能往肚子裡咽,只要挺得過去就行。”沉沉轉過身去,便一步步向回走,玉兒道:“你去哪兒?”
“找個地方喝酒去!”
玉兒心裡不禁有些不平,凝眉道:“冉姐姐怎麼說也是你義結金蘭的義妹,此刻她生死未卜,你還想著喝酒?”
羅嘯成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她一眼,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道:“除了喝酒,羅某人還能做什麼呢,像他一樣?”
玉兒聞言愣了愣,雖然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始終找不到能說的話,一時間語塞。
羅嘯成淡淡一笑,一言不發,回頭便漸漸走遠,遠處傳來他的歌聲:“紅塵萬千空記首,亂世兒郎淚不休。長歌隨它去,濁酒千杯,一腔愁緒,醉後不知世人憂。”調子粗放沉重,彷彿是飲了百年烈酒,令人心中生澀。
“我們也走吧。”韓侖看了看史雲揚,冷靜地說道。
“相公,我。。。”
韓侖搖頭,道:“羅兄說的對,他的期盼,我們承擔不起。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吧。只希望冉姑娘這次也能平安。”
玉兒只得微微點了點頭,猶豫地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再去打擾。韓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玉兒也沒多說,便由他牽著,兩人慢慢地離開了此地。
那個身影仍是久久的立在海邊,不曾歸去,好像變成了一尊久遠的化石。
寒淵之中。
兩人從那冰崖之上小心的滑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