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灑向了這個充滿了血光的山谷。靜謐悠然,彷彿不曾經歷過之前那場大戰,不曾見過那麼多的生死。暗淡的天光層層交疊,似乎是從天外傳來的聖光,一點一點照在血湖之上,照在黃泥之上。山谷中飄蕩的亡靈已經在向天外飛散,解脫了這個人世間的紛繁與無奈,走向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寧靜的歸途。
史雲揚抱著冉傾珞走出山谷口的時候,臉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冉傾珞現在還沒事,韓侖和令狐玉兒已經喂她吃下了丹藥,壓制住了她體內的傷勢,假以時日,應該能夠恢復如初。不過現在仍然是在昏迷,一路下山的時候,史雲揚的腳步有些蹣跚,但是手中的力道卻是鏘然有力。似乎他已經將全身的力氣運到了手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在之前化身為魔的時候被扯成了碎片,打著赤膊,身上道道傷痕在偏西的陽光照耀下泛著道道古銅的光亮,映入眼中,有些耀人眼目。
山谷中本來聚集了幾百人,可惜真正從那裡走出來的卻真真切切只有他們七個。一行七人走下山坡,只覺得似乎又在陰曹走了一遭。各人都覺心寒,各有所思,都不言語,一路向東面十里外的那個小茅屋而去。
到了的時候,眾人發現茅屋的房門已經關上,但是沒鎖。好像這裡的女主人只是出去摘菜,不久便會回來。可是千葉雪也許都沒有來得及鎖上門吧,或許她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反正都會魂歸於寂,鎖與不鎖又有什麼要緊。或許在這個世上,她已經真的沒有了牽掛。
一個沒有牽掛的人,死亡對於她來說已經如同出入一扇門,稀鬆平常,無所謂,無所懼。死生亦大事也,世間凡是對生死有過執念的人,定是在這個世間有著強烈的牽掛。有了牽掛,也便有了害怕,有了比生死還要強烈的信念。
屋中的陳設還是那般簡樸,桌子上那壺被史雲揚打翻的茶都還尚在,然而短短不到半日,卻已經物是人非。
七個人已經全部都受了傷,只不過程度不同而已。韓侖和令狐玉兒要稍微好一些,更加之韓侖懂得煉丹之術,雖不能說完全懂得醫理,但是他煉製的丹藥總還是能救人性命,緩解傷勢。韓侖將自己的血餵給百里十三飲下,暫時壓制住了他體內的毒飛速的擴散。但是至於如何拔除這種毒,韓侖卻也是無能為力,之前決定去星茸谷,看來還是要按照計劃執行。
在這茅屋之中停留了整整七日,一行人的傷勢這才算恢復得十之八九。五人重聚,甚是高興。即便是韓侖也暫時拋卻了之前的恩怨。變得明朗起來。這幾間小小的屋舍之中,竟然也充滿了一種家的意味。七日之中,多是令狐玉兒和韓侖照顧著大家,猶數其中傷得最嚴重的冉傾珞和羅嘯成。兩人也很早就已經甦醒了過來,但是迫於身體之中的傷勢,也只能躺在床上。看著床頭邊坐著史雲揚,令狐玉兒和韓侖趴在桌頭邊上說著悄悄話,玉兒不時嬌笑幾聲。冉傾珞忽然覺得,這種氣氛,似乎就是她心裡一直想要的。
鄉間小徑,明月半橋。茅舍竹籬,悠然自得。鄰里相互照應,夫婦悄聲耳語。安靜恬然,濃情蜜意。
若是時間就在此時停留,一切該有多好。
在這七日之中,他們過得很是舒坦。期間冉傾珞問及了韓侖他們失蹤之後的事情,韓侖也完全未曾隱匿,而是和盤托出。
當時他和史雲揚在黃泉森林訣別之後,他便遇到了蘇津,那個已經投靠了魔族的靈界恥辱。蘇津本沒有什麼異樣,但是蘇津身邊卻是一直跟著幾個魔族的高手,分別名為“影、斷、空。”這幾個魔似乎都已經是無上境的實力,韓侖根本敵之不過,便被他們控制住了身形,一路帶回了某一處神秘的地方。到了那裡之後,韓侖意外的發現了令狐玉兒的蹤跡。
當時知道她還活著,韓侖甚是高興,觀察了許久之後,終於趁那裡的頭領出去的時候,趁機逃跑,找到了已經被拘禁的令狐玉兒。兩人一路逃出了那個神秘的地方,可是那個時候幾乎是互打亂撞,不久之後魔族便追了上來。情急之下兩人只得同時跳下深崖。本來已經是懷著一顆必死之心,可是誰料到哪懸崖的層層霧氣之下根本不是什麼嶙峋的怪石,兩人心念為一,竟然落入了離這裡不遠的一棵月魄樹上,平安無事。第二天路過水鏡湖的時候,還出人意料的遇到了史雲揚。
似乎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有安排一樣。實在是過於巧合,彷彿從說書人口中說出的一般,極不真實。可是韓侖如此說,令狐玉兒也不斷點頭證實他所言非假,一時間讓人難辨真假。
史雲揚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卻始終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從黃泉森林分別的時間算過去,現在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