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兒似乎鬆了一口氣,抓著他肩膀的手這才漸漸放鬆下來。看著她鬆弛下來的神情,柳故眼裡卻是多了一抹黯然。
“我怎麼會天族長他們怎麼會善罷甘休。”蘇靈兒捏著被角憂心忡忡的道。
“你是因為太緊張了。他們三天後的典禮上還是逃不了。你也只有三天的時間。”
蘇靈兒猛然一驚,眼中又忽然黯淡下去。她道:“原來如此,原來還是逃不了這個命運。”
看著她頓時又陷入了難過之中,柳故無言相勸,他想伸出手去拍怕她的肩膀,可是手剛一動,卻又很快縮回去。
“柳故,我該怎麼辦,我究竟要怎麼做?”蘇靈兒忽然看著柳故的臉,雙眼直視著他,目不轉睛。
柳故忽的有些慌張,忙瞥過眼道:“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蘇靈兒眼中的淚滾滾落下,她蜷曲在床上,埋頭膝間,放聲痛哭。柳故只能在一旁看著,他心中也極不好受。
柳故囁嚅著,手心裡已經出了一層汗水。
柳故漸漸地坐到了蘇靈兒的床邊,伸出手,僵硬的撫了撫她的肩。蘇靈兒頓時哭聲更盛,她抬起頭來,一把抱住柳故的肩膀,失聲而泣。
感受到她的淚水就在自己耳邊滑落,柳故眼中也微微閃著淚花,他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勇氣,雙手抱著蘇靈兒的腰身,穿過她背後的長髮,感受著她的抽泣,她身體的震顫,還有她毫無溫度的身體。柳故摟緊她,似乎想將自己那一顆熾熱得快要融化的心融進她的心裡。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深牢之中,韓侖幽幽的唱著,這支古曲玉兒在秦始皇陵之中為他唱過,韓侖一直記著。此時唱來,他忽然感受到以前的玉兒對自己的心意。
這是一支怎樣的古曲啊,這是一個何其高遠的誓言,一旦許下,怕是一生都難以更改。
不過情定一生,又何必要更改呢?
韓侖以前不知道,在自己一直逃避玉兒的時候,她的心已經被自己傷了好多次。今天他已經不願再逃避,可是她卻又聽不到。
為何人都是這樣,到了失去時才知道自己擁有的是多麼可貴,到那時才會反問自己,為什麼之前一直沒有珍惜。
韓侖倚著牢門一遍一遍哼唱著,羅嘯成靠著大牢的牆角平臥著,雙眼看著那牢房頂部的閃動火光,眉頭深鎖。史雲揚和冉傾珞的牢房正對著,兩人相對而望,只可惜中間隔著兩道柵欄,他們也無法相擁在一起。
“雲揚,我們還能逃出去嗎?”。
史雲揚淡淡笑了,搖了搖頭。冉傾珞有些黯然,可是片刻後她眼中又重新恢復了暖意。
她道:“這些年來,你可曾悔過,在幽迷谷外的時候,在長安的時候。”
史雲揚道:“在幽迷谷外的時候,我後悔自己沒有強大的實力護你周全,在長安的時候,我後悔沒有早一點來找你。傾珞,我的人生並不完整,之前的人生像是那水中花,鏡中月。從幽迷谷遇到你開始,那才是一個。或許之前有過後悔,不過都在我的記憶裡一起消失不見了。遇見你之後,我從不後悔。”
冉傾珞道:“或許也就是我改變了你的人生軌道。你本來應該是上官承楓的。”
史雲揚道:“我是史雲揚,這個人從遇見你那一天才誕生,這一輩子也只為你而活。”
冉傾珞喃喃道:“雲揚,我想問你一件事。”
史雲揚看了看她的眼睛,只見她面上染上一抹緋紅,史雲揚道:“我曾經想,有一天能夠重回你的家鄉,回到這場大夢開始的地方。我們開始另一個夢,坐賞夕陽,臥看梳星,閒觀雨落,醉聽風吟。那時候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到了那個時候,我才不屬於天下,只屬於你。而在這之前,我想過,但是從未說過。只可惜”
史雲揚抬起頭看了看她,深情而歉意的說道。
“沒能讓你當一次新娘。”
冉傾珞一笑,眼中的淚忽然雙雙滑落。
那既是悲慼,更是感動。
她並未說話,不過此時似乎說任何話都是詞不達意,沉默才是接近心靈的語言。
這深牢之中,一陣陣輕柔的歌聲幽幽的飄蕩著,幾句暖心的情話互訴,點點相思之淚無聲墜落。這個冰冷的地方也竟充滿了一絲絲暖意。不過著暖意之中卻是透著強烈的悲涼,似乎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離別。
夜近子時,一輪碩大的明月光從東樹大牢的天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