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全。這一生她若身死,我必隨之,然而要是我若先死,便定要讓她好好活著。”
噬月狼王道:“你我心意相通,你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只是你無故捏造了那件事情。讓她不得不信,一時氣急,這才離你而去。那女娃要強的緊,這一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與其讓她含恨自裁,其實還不如痛痛快快和你葬身一處,至少此生無憾。本王幫理不幫親。你已經多次寒了她的心,若是這番找到,可得好好珍惜。”
殘陽照在他臉上,忽然一陣微風吹來,他滿頭白髮迎風而舞,說不盡的滄桑憔悴。他並無答話,只是痴愣愣的看著天空,眼裡一片晶瑩。
“若是還能找到她,我便是自罵祖宗,伏地磕頭,也要求得她原諒。”史雲揚心中如此想到。可是問題是,他還能夠找得到她麼,她還活著嗎?史雲揚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敢去想那些痛苦的畫面。一時間感覺到一股極端的倦意湧上心頭,眼睛一閉,竟然沉沉睡去。
而此時,那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順著鬢角流下,沁進了蒼蒼霜發之中。
夢裡。
史雲揚似乎回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地方,晃眼一看,竟是幽迷谷。此時也是昏黃的夕陽落下之際,他站在棧橋之上,看著一輪落日從山坳之中緩緩落下,山中落日與海上平原俱是不同,此時光影照在山邊,頂上的樹頓時成了剪影,金黃色的光芒從樹枝之間漏出,點點灑落在湖心之上,游魚戲水,水面粼粼一片。伸出手,只見手心處泛出淡淡的橘紅,光線柔美,暖人心情。
行了幾步,轉過一個小小轉角,忽見得一抹倩影坐於棧橋之上,長髮披落滿肩,眼望天邊雲霞,兀自出神。橘紅柔光照在她身上,美得有些虛幻。史雲揚一愣,腳步驟然而止。只是呆呆的望著她,雙膠之上似乎灌了鉛,再難行動半分。
“井深轆轤嗟綆短,衣帶相思日應緩。”她輕聲嘆道,手中握著個小小玉墜,眼中如有雨落。史雲揚將眼看去,只見那墜子通體淡綠、金絲掐邊,極是奪人眼目。正是當日在且末古城的時候替她挑選的那一根青琅掐絲吊墜。
聽得她默默吟誦,口中念及之語,正是濃濃相思。一時間神情恍然,竟不知不覺開口接上了下句,聲音微微顫抖:
“將刀斫水水復連,揮刃割情情不斷。”
話一出口,傾珞緩緩轉過眼,眼中透著驚愕。那一刻,史雲揚終於見到了她的臉,半邊青絲在夕陽下泛出柔光,美麗不可方物。
雙目凝視,久久難言。史雲揚自是不敢踏出一步,生怕眼前的人如同指尖幻夢一般,寂然消散。傾珞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只是淚如珠落。忽然間,她閉眼眼轉身,一聲不吭地從棧道上跑開。
史雲揚一愣,渾沒想到會是這樣,立即拔腿去追。只盼自己能夠追上她,然而冉傾珞身形竟然無比的快,史雲揚竟追她不上。不知不覺,周圍光影變幻,竟然已經換到了一處幽暗環境之中。
史雲揚心中大急,可是冉傾珞卻忽然停下身形,史雲揚見狀亦止住腳步。只見周圍幽幽黑影正從兩人身體之中穿膛而過,縹緲虛幻,哪有半分人的樣子。史雲揚抬頭一看,只見冉傾珞身後一堵城門,恢弘瑰麗,然而其上雕刻著惡鬼骷髏,陰煞異常,其上一張巨大石匾書著“鬼門關”三個大字。
他一驚,只見她失望的看了自己最後一眼,一轉身,身形也慢慢變得虛幻,隨著這萬千黑影漸漸的向鬼門關中走去。
“傾珞!不要走!”史雲揚忽的高聲喊道。
然而冉傾珞並沒有再回頭,只有一個柔柔淒涼的聲音漸漸傳入他的耳中:
“落紅亂逐東流水,一點芳心為君死。
妾身願為巫山雲,飛入仙郎魂夢裡。”
語畢,聲音已經縹緲不能再聞。史雲揚只覺得心中寂寥淒涼,如同被挖空了一般。空空蕩蕩,一具無神皮囊。
“傾珞,傾珞”
忽然間,光影一轉,史雲揚倏地睜開雙眼,只見落日尚還在天邊停留,未曾完全墜下,餘光遍灑草原,但是已經勢頭頹微。絲絲光芒擋不住夜幕來臨,淒寒勝過了暖意,只能在完全墜下之際苟延殘喘。
“天就要黑了,搜尋了半日都是無果,不知他們究竟去哪兒了。”史雲揚喃喃道。噬月狼王聞言道:“其實晚上還好些,夜晚霜凍,他們多半會掌燈生火,夜幕之中反倒更易辨認。”
史雲揚點點頭,他自然也是如此想。看來今晚上怕是難以休息的了。夜幕之下正是尋人的好時機。史雲揚推算著他們的腳程,時刻注意著下面大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