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戰,令混沌尊者的行動出了些紕漏,使得一名盈月女嬰僥倖脫逃。那一戰,強大的能量透過兀召用盡半生之力撕裂的空間裂縫傳入人界,說起來本也是一次天賜良機。只可惜女媧一族施展血祭封印,又是在妖族領土之上,那空間裂縫最終沒能留存。
那時凡是在南疆出生的嬰兒,難免會受到魔氣浸染,只是沒想到,這無意之中的巧合竟然形成了最強的魔族宿體………………………紫金魔種,這難道不是天佑魔族嗎?
哦,對了,那逃走的女嬰自然便是你了,想必你早已知曉。”窮奇尊者指了指玉兒,玉兒一抬頭,眼中盡是沉痛的殺意。窮奇微微一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今天不是來殺你的。畢竟都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況且此事又不是我分內之事,多管無益。你朋友的性命已經實現了他的價值,至於你們幾個,我不介意再等等。”
窮奇尊者笑語盈盈,細數往事,語氣沖和平淡,不急不慢,帶著強烈的自信和有意的調侃,彷彿說書一般,只不過這些話停在眾人耳中,更是猶如針扎。
南疆之禍他們已經早已知曉,那便是玉兒身世的來源,可沒想到,韓侖竟然也是這場禍患的受難者。雖然韓侖曾經告訴過玉兒,他的確是出生在南疆,因為那裡四季長春,而他出生在冬季。韓世貴心疼夫人,便將韓夫人送往了南疆,那裡有韓家的產業,正好過去查賬打理。誰知那裡竟然發生了禍亂,倉皇之下,韓氏夫婦帶著韓侖急急回趕。
在途中,韓氏夫婦遇到了昏倒在路邊重傷待產的蘇海棠,韓世貴好心,將蘇海棠載回了揚州。蘇海棠和韓夫人同一天夜裡生產,韓夫人所生乃是男嬰,便是韓侖,韓夫人所誕乃是一名女嬰,也便是不久前去世的玉棠。
蘇海棠生產後的第三天便請辭返回蘇青劍派,繼任掌門,收斂亡夫遺骸。臨走之際她答應韓世貴,若是韓侖願意,她可教授他一身武藝,令他成才。
韓侖自小便對家中商貿往來毫不感興趣,但是玩弄兵刃器械卻是一點即通。也是因循此故,韓世貴也並不阻攔,在韓侖九歲的時候,便將其送往了武夷山蘇青劍派,這才有了後來之事。
這些往事韓侖只對她一人提起過,那時玉棠英年早逝,韓侖心痛無比,只想找人傾訴,玉兒這才有機會得以知曉他身世的始末。
“我還是不明白,若是要相公成魔,你們大可逼迫他,動用武力,為何要殺我們全家,你告訴我!”
窮奇道:“這不能怪我,只怪他是紫金魔種。魔族不生不死,性命永存,然而身軀既沒,若要重生不知要花上幾千幾百的時光。不過好在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魔種,這些生命的體質與魔族相仿,只要將其控制,便能用其軀體,魔種所能發揮的力量,往往比魔族自身的軀體還要強大。魔種亦分三等,暗魂,沉光、紫金,紫金魔種自然是上上之物,若有此等宿體,不知要強過本體多少倍,魔族無不趨之若鶩。即便自毀身軀也在所不辭。然而世上魔種本就稀奇,這紫金魔種自然頗為難求,而且更有一樣,若非宿主自己願意,魔魂根本無法控制其力量。
本尊一直在尋找機會讓宿主自己願意,在鮫人國的時候,我不惜賭上了上千萬孕育之中的魔靈,然而我卻失敗了。上一次在妖界,本來就要成功,可不想最後仍是棋差一招。只要紫金魔種心裡還有牽掛,那它的力量便永遠無法掌控。試想要消除一個人心中的牽掛,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呢?”窮奇頗為自豪地一笑,道:“自然莫過於讓自己最愛的人親手摧毀他所珍視的一切。”
玉兒十指狠狠抓著地面,指甲隨之崩斷,她似乎也毫無感覺,地面上留下一條條深深的凹槽。“是你!那魔女是你!”
冰菊出聲說道:“就是我咯。”她一笑,搖身一變,身周黑氣瀰漫,立時便幻化成了韓璇的模樣。
“殺了你全家的還是我咯。”她略走幾步,身上的魔氣一陣翻滾。玉兒一聲哽咽,突然淒厲地大喊了一聲,身形飛躍而起,一把抓過點絳筆,向她眉心處刺去。那冰菊似乎毫不慌張,仍是慢慢地踱步,玉兒的筆鋒堅硬如鋼,閃閃鋒利,一瞬間便刺破了她外圍湧動的魔氣。
然而那一瞬間,玉兒卻忽然停了下來,她的筆端幾乎已經觸及到那冰菊的額頭。然而她的手卻再也難以前進半分。
因為冰菊的樣子突然又變幻了,她變成了韓侖的模樣,微笑凝視,彷彿就是韓侖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玉兒只覺得腦海中一陣恍惚。
這都是一場怪誕的夢麼?韓侖回來了,方才發生的那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