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望去,原來是冉問雨甦醒了。她醒來後見到冉傾珞要對淵離出手,心下一驚,急忙制止。冉傾珞連忙放下手中的古琴,轉過身將母親抱在懷中。
“娘,你可好些?”冉傾珞,一臉焦急地問道。
冉問雨卻不回答,雙眼死死鎖定著祭壇上的淵離,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淵離。想來如果不是此次事發,就像歷任司命一樣,她一輩子也不會見到這上古之物。冉問雨眼睛溼潤了,幾行熱淚悄然流下。
“古劍淵離,我幽迷谷為守護你,全族人的姓命今日已付諸流水。然而我族終還是完成了歷代司命之使命,即使下到九泉,也不負女媧娘娘的重託了吧”,冉問雨喃喃道。心中因族人的死痛苦不堪,不覺內息又亂,大口大口的鮮血便從口中湧出。
冉傾珞被此景嚇的慌了,不住的用雙手替母親擦去鮮血,可是剛剛擦去,又是一口鮮血湧出。冉傾珞毫無辦法,便只能不斷地擦去,鮮血浸滿了她整片衣衫,她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今日之前或許連血都很少見到,此時此景,早已超出了她心理的承受範圍,不禁大聲號哭起來。
“傾珞,孃的大限已至,再有一會兒便要走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命數,你也無須過於悲傷。娘深知你的性子,看似嬌柔,內心卻似金鐵般強硬。十九年來,我一直對你厲指苛責,從未誇過你半句。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恨為娘。只是,孩子,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你我母女身上流淌的是女媧大神的血。為了守護淵離,保護族人,我必須如此。到如今,為娘也不強求你能原諒,只願你今後之路少一點坎坷。傾珞,娘對不起你。”冉問雨躺在女兒懷中,微笑著,看著冉傾珞,眼中竟是關切和愛護,那是一個母親最後的慈祥。
冉傾珞聽得母親一席話,心中悲慼之意油然而生。
“娘,女兒怎會怪罪於你。不管你對我多麼嚴厲,你依舊是我的母親,血濃於水,又怎會淡去。娘你不要走,女兒還要聽你給我講巫經。女兒不捨得你走。”冉傾珞顫聲說道。
冉問雨不再多語,靜靜地享受著分別前的最後一抹親情。這個世上,有雙親的地方,永遠都有溫暖。歡樂趣,離別苦。世上最傷感的事,莫過於離別。而這其中又以生離死別最為難於忘懷。不管何時,那都是一份生生被割斷的情,身在情長在,身滅情何歸?
冉問雨轉頭望向少年,示意他接近。史雲揚當即起身走來。
“前輩。”史雲揚穩住了身形,向冉問雨躬身一禮。眼前這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凌然大義,讓他不禁滿懷敬意。
“此前多有得罪之處,請你莫怪。我族受此大難,連累你至此,十分抱歉。”冉問雨微微頷首,算是致歉。
史雲揚搖了搖頭,說道:“前輩言重了,在下雖不記得前塵之事,但自我醒來,就承蒙令愛費心照顧,況且前輩高義實在令人敬仰,於情於理,在下自當一力相助。”
冉問雨淡淡一笑,目光中投去幾分賞識之色。
“你身上所佩之物,其中蘊藏著滔天的戰意,定非人界之物。這股力量還無法為你所控,一定要小心使用。那日見你,隱隱感知到你身體中還有一股強烈的凶煞之力,雖不知是什麼,還請少俠當心為上。”冉問雨看了看兩人,再看向淵離,心下不安。外邊魔族環嗣,一心想奪取淵離,淵離在此已是極為不妥,冉問雨便欲讓兩人帶走淵離。
“有此神物,你可去試試能否剋制淵離。傾珞身懷女媧神血,亦可一試。祭壇之上是我族的陣法,你二人各自將一滴血滴入祭壇前面的凹槽裡,淵離便會決定是否認你為主,淵離之中煞力無窮,務必小心行事。”冉傾珞聞言,暫時放下母親,便毫不猶豫的朝那祭壇走去,隨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鮮紅的血液便滴入那凹槽。一時間只見淵離青光暴漲,一道泠然的劍意便朝著冉傾珞直射而去,冉傾珞已經,猛地一個後翻,那劍意便擦著她的鼻尖而過,在對面的牆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冉傾珞捂住胸口,驀然一陣咳嗽,便軟倒在地。冉問雨見此,不免覺得惋惜。隨即示意史雲揚前去。
史雲揚便收起畫戟,走將上去。也是同樣的將手指咬破,滴入一滴鮮血,和冉傾珞不同,那劍身之中並沒有再次爆出青光。那一滴血滴入凹槽的一剎那,便沿著地面上的細小凹槽四散開去,片刻之間整片地磚之上都鋪滿了這一種細小的血紋,逐漸匯成一方古老陣法。血陣剛一成型,就發出強烈的紅光。將少年裹在其中。幾息過後,那紅光漸漸散去,史雲揚的身影終於出現,而手中正是那一把淵離古劍。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