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落入瀑布中被湍急的水流衝了多遠,到了此處。此處是一處一線天。兩旁的山崖相對而立,高達千尺。向天上望去,只得見一線天空。谷中亂石凌立。水流拍擊在石頭之上,聲音在山谷中迴盪而開,清澈響亮。放在平時也能算做一大好景色,然而他無心多看。反倒是機警的環視著四周。
“不知道冉姑娘怎麼樣了,看樣子應該是被衝到了下游。”史雲揚想道,就欲去找。
史雲揚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向腰間摸去,發現淵離還在,於是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水流下游走去。
走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史雲揚看見一塊巨石上夾著一塊青色的衣料,他認出了是冉傾珞的。生怕她有何不測,便加快了腳步。沒走多遠,便在一個淺灘發現了冉傾珞。
史雲揚走了過去,冉傾珞半截身子仍然浸泡在水中,臉色蒼白,青衣上的血跡此時已被流水衝得淡去了不少。不過在河中雜物的碰扯下,已經變得有幾分襤褸。
史雲揚探了探她的氣息,發現她仍活著,便將她抱離了水邊。史雲揚試著去掐冉傾珞的人中。可是仍不見她醒來,史雲揚輕聲叫了她幾聲,可是也不見應答。
“看來傷勢不輕啊。”史雲揚想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谷中本就光線不足,十分幽暗,此時這黑暗又是增加了幾分。荒郊野地,總不能在此過夜。史雲揚無奈只得揹著她,向前方走去。
史雲揚的身體本就很虛弱,再加上冉傾珞的重量,在這崎嶇不平的山谷中,行走得十分艱難。短短的幾個石階,幾灘淺水,少年都過得十分艱難。天色越來越暗,史雲揚強打著精神,摸著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史雲揚忽然見到了月光,倒映在了一片清水上。月華如紗,史雲揚抬頭一望,原來已是深夜,他也已經走到了一片開闊之地,此地亂石已少,只殘餘著不少的沙礫和坑坑窪窪的淺灘。一輪碩大的明月掛在天際,將整個大地映照得如同幻境。史雲揚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小山崖,似乎可以當做落腳之處。便移著腳步,向那裡緩緩走去。
那小山崖並不高,其實是一塊從崖壁上探出來的巨石。表面十分平整,像一個小小的看臺。史雲揚登上巨石,將冉傾珞放下,汗珠早已浸透了他的衣物,在夜風中一吹,他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微涼。藉著明亮的月光,少年轉頭向冉傾珞看去,發現冉傾珞整個青衫都被鮮血染紅,頓時吃了一大驚。原來冉傾珞胸口上的傷口裂開了,此時正不斷地流血。史雲揚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揹著冉傾珞的時候,背後的溫熱之感,不僅僅只是汗水。
史雲揚此時似乎是忘記了身上的疼痛,迅速的起身,跑到了一處水潭邊,脫下衣服,將衣衫浸溼,然後拿著水淋淋的衣服迅速地回到了小山崖上。
史雲揚跪坐在冉傾珞身邊,便欲伸手去解冉傾珞的衣釦。一瞬間,少年遲疑了一下,覺得此時去解一個姑娘的衣服,還是在人家渾然不知的情況下,似乎多有不便。不過攸關性命,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史雲揚手心一握,下了下決心,便輕輕的解開了冉傾珞的上衣。
史雲揚將浸溼的衣衫一擰,一股水花在月光下宛如水銀散灑在冉傾珞的身體上。冉傾珞身上的血跡,便被輕輕衝去,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睡美人一般的冉傾珞正赤露著上身,冰肌勝雪,秀肩如雲,一對如玉的嬌ru上,兩顆葡萄般粉嫩的ru尖隨著少女的呼吸微微地上下起伏。宛如初春綻放的第一枚梨花骨朵。史雲揚初見冉傾珞時,就曾驚歎過冉傾珞的美貌。饒是他定力甚佳,此時也不免看呆了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水花的冰涼,冉傾珞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史雲揚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見冉傾珞的胸口有一條很長的口子,傷口很深,血肉翻卷著。史雲揚強壓著身重的邪火,從上衣撕下一角,將冉傾珞的傷口,層層包紮起來。包紮之時,難免有些觸碰,史雲揚心中邪念翻騰,卻都被他一一鎮下。到後來,少年索性不去看,如此一來,又是極為的不方便,過了許久,方才替她包紮完畢。隨即將冉傾珞的衣衫掩上。
事畢,史雲揚一下子坐在石板上,這幾下子大大的消耗了他的體力,彷彿比他走了這麼遠的路還要累。史雲揚擦去了滿頭的大汗。隨即跳下石板,去拾柴生火。
當夜,火堆還在噼噼啪啪的燃燒著。少年將衣服烤乾,蓋在熟睡的少女身上。便坐在火堆前,不斷地往火裡添柴,明月中天,史雲揚看著闃夜中漫天點綴的繁星,心下只覺得無比的茫然。
他四天前從幽迷谷中醒來,像一個嬰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