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雲霞從蘑菇變成了蒼狗。在這山壁之上,偶爾能看見一個男子揹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靜靜的跋涉在這天地之間。史雲揚已經是累到極點,大口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面頰上滾滾而下。可是也從未見他停下來休息一陣,仍然咬著牙,腳下就像是生了磐石一般,穩穩落地一步一步的邁向高處。
“傾珞,堅持住。快到天池了!”
“傾珞,堅持住。快到天池了!”
史雲揚一次一次的重複著同一句話,就像是一句能夠給自己打氣加油的口號,彷彿說一次心裡就有一股信念。這句話聽上去是說給冉傾珞的,可是冉傾珞又哪裡聽得見,能聽到的只有他自己罷了。
史雲揚一直這樣咬著牙,不屈不撓地前行著,不知走了多久,不知道日升日落了幾次。他還是頑強地攀登著。又是一天的清晨,史雲揚已經爬了很高,幾乎就要到山頂了。雲霞瀰漫他的在腳下,在昭朝陽的照射下,萬朵錦霞瞬間被鍍上了金光。朝陽羞羞怯怯的從雲海中升起,點綴了一個世界的美麗。
史雲揚卻是無心去關心這些美景,在他的心裡,眼前的美景再美不過只是明日逝水,終究會逝去。在他的眼中,他背起的就是一個世界,一個他無法離開的美麗世界。
史雲揚一腳踩在一方軟土之上,只覺得忽然間一陣下陷,只覺得腳下一空。連人帶土就向山下墜去。史雲揚一驚,雙手下意識地抓住懸崖邊的一叢荊棘,尖刺深深插入掌心,霎時間獻血直流。忽然間,史雲揚只覺得背後一輕,扭頭一看,背後的冉傾珞已經和自己相離。她的身體正向一隻斷線的風箏,迅速地飄墜雲間。
史雲揚臉上閃過一抹驚駭,立即放開手中的救命荊棘,身形瞬間筆直落下,像一支箭一般衝入雲端,兩人相隔不到咫尺,卻始終抓不到她的手。史雲揚當下腳上湧起一股靈力,借力在雲中一踩,身形又是下降得飛快,終於能夠抓住冉傾珞。史雲揚手中一用力,輕輕地將冉傾珞擁入懷中。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彷彿就是第一次兩人墜落荒谷之時一般,生死之際,一切都這樣真實。
雲層已經穿透,忽然間山下的一切都映入眼簾。此時正在萬丈高空中。看起來煞是驚人。忽然間史雲揚看到腳下不遠處有一處探出懸崖的青槓樹枝椏。史雲揚眼中一亮,隨即將冉傾珞的頭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左手將她緊緊抱住,右手中靈力一盛,畫戟便瞬間被他握在手中。只見那枝椏越來越近,史雲揚將畫戟一橫,畫戟的月牙便勾在那枝椏之上。史雲揚借力打了一個迴旋,兩人的身形就繞著這根枝椏蕩了一個圈,穩穩的落在離他最近的一個窄道之上,巨大的力道全部灌注在那枝椏之上,那枝椏瞬間便已經摺斷成兩截,落下山崖。
這驚險的一幕就發生在數息之前。可是就是這數息之間,史雲揚不知又落下了多高的距離。也不只有要多久才能重新爬上去。史雲揚伸手探了探冉傾珞的氣息,發現她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史雲揚臉色鐵青,隨即又背上冉傾珞,重新一步步地向上爬去。
從新走的每一步,史雲揚都走得十分的緩慢,但也十分的穩重。史雲揚明白,剛才那種驚險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即使現在速度慢一點,但是穩中求快,才是上策。當下不緊不慢,重新踏上了行途。
從新月上升之時到夕陽落山之時,史雲揚都一直在走著,嘴角之上早已經幹起了白色的殼,面色飢黃,長時間的缺水已經讓他沒有汗水可以流出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行走的動作和託著冉傾珞的僵硬的臂彎。此時彷彿他已經成為了一具行走的化石,生命都已經是被耗損的十分厲害,只剩一個目標,亙古不變。
不知過了多久,跋涉了多久。史雲揚忽然覺得腳下的路已經沒有了向上延升的趨勢。抬頭一看,原來已經到了山頂。
呈現在史雲揚眼前的是一片雲層瀰漫的浩浩蒼空,雲捲雲舒之間,隱約能看見一方巨大的石門,像是和這高聳入雲的山體連在一起。那石門差不多有千丈之高,雕花刻紋卻是極其精細入微。山門之上描繪著一幅長卷。講的是西王母和眾多靈獸相伴的事蹟。只見大門正中雕刻著一隻九頭巨獸,似虎似人,十分威嚴。史雲揚在這道山門之前駐足,仰觀這緊閉的磅礴大門,一時間卻不知道要如何進去。
忽然間一道威嚴而兇猛的聲音傳入了史雲揚的耳朵:
“凡人,若是不想死就快快離去。此處是天池重地,不可亂闖。”
史雲揚抬頭一看,只見眼前的虛空中緩緩地出現了一頭巨獸的身形。那獸長得虎頭人身,口中獠牙尖利如刀。魁梧的身軀之上穿戴者稜角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