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自己在做夢。
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被人暗算負傷的時候,那時候整日躺在床上十分的煩悶,一想到害他的人卻逍遙法外,越發恨得牙齒格格作響。
結果這一天,那個小姑娘又來了,她約莫七八歲的樣子,穿著芙蓉色的襦裙,頭上梳著雙羅鬢,帶著珍珠頭扎,映襯著她光潔如玉的面容,更有幾分靈透的可愛勁兒,她嘴裡吃著蘋果,咬的嘎嘣脆,就是他聽著也有點被饞住了。
小女孩趴在視窗上笑嘻嘻的對他說道,“我還以為我爹爹藏了個嬌嬌,結果是個病人,喂,你是怎麼傷到的?”
他向來不多話,也十分討厭有人對他問東問西的,更何況這小姑娘上次還激的他把飯給吃了,現在想想可真是丟人……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騙住了。
其實他也知道為什麼,他一個人在京都生活,一切都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自從傷了腿開始他就說不來的恐懼,怕自己真變成一個廢物,最後沒有人會在看中自己,父母彷彿早就忘記了他……最後靜悄悄的死在一個角落裡,所以剛受傷那幾天,當千秋白說沒有十分把握的時候,確實是非常的暴躁。
“喂,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小姑娘沒話找話的說道。
“怎麼找到的?”他見她總是這麼鍥而不捨,他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這幾天一直躺在床上,都不能動,覺得身子骨都僵硬了,隨即忍不住失笑,想著何必和一個孩子置氣?自己也太……有失風度了。
不管怎麼說,自己那幾天都不想吃飯,甚至是自暴自棄,還是被這小丫頭激的回覆了往日的從容不是?
小女孩很是自得的笑,露出兩口明晃晃的白牙來,說道,“我偷偷跟著我爹啊,他最近總是鬼鬼祟祟的,我就想著別是養了個女人在外面,因為我娘那麼好,他要是在外面養個女人……,我饒不了我爹,不過你要是有大仇家的話可得小心了,我爹爹治病這個。”小女孩伸出了大拇指,“但是腦子很簡單,我都能跟過來,別人說不定早就發現了。”說道這裡很是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他心裡暗笑,覺得這小姑娘還真有點意思,這附近都是他的暗衛,能放她進來也是得到了他的准許,這小丫頭以為誰想進來就進來?
不過他不想跟她過多糾結於這個話題,想到她剛才說起父親的話來,忍不住問道,“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當然你爹在外養個女人是不對,不過你母親心胸狹隘不能忍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小女孩兒臉就氣的通紅,脆生生的說道,“一個女人,跟你成了親,把自己都給了你,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拿針線下廚做飯,你給她的報答就是在尋個其女子過來?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他覺得小丫頭有點太過敏感,就好像是炸毛的小貓一樣的,卻覺得這樣的坦率的性子也十分的可愛,是高興還是討厭,一下子就能看出來,不像是他接觸的那些人,無論高興還是不高興,表面上都是一貫的平靜。
越發覺得其實跟著小女孩聊天也是一種打發時間的辦法。
兩個人還想說話,門外卻傳來腳步聲,小女孩趕忙回頭,說道,“我下回再來看你啊。”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此後小女孩幾乎每天都過來,兩個人總是聊的很投機,這讓他也得十分的奇怪,自己並不是一個容易敞開心懷的人……,最後他把這都歸結到自己養病的日子太過煎熬,有次換藥的時候千秋白還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女頑劣,讓世子爺煩擾了。”
他卻說道,“沒有,有人陪著說說話挺好的。”
當時他看到千秋白有些詫異的眼神,他明白他的意思,連千秋白都知道他很討厭被人打擾,是性格十分內斂的人,結果卻和一個小女孩相處融洽,說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怪異,是不是因為那女孩有著天真的外表,說起來話來卻是十分的老道,像個小大人一樣的好玩?還是因為她總是那樣的毫無遮掩,想說什麼就是什麼,一眼就能看到心底,讓他覺得十分的放心和舒服?
“我躺在這裡快發黴了。”他終於找到了個合適的藉口。
千秋白摸了摸少年的頭,看著他稚嫩的面容想著,他還是個孩子呢,怎麼總是這麼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跟自己那個女兒有的一比,他心裡無奈,像是對待自家閨女一樣溫和的說道,“那我讓小女繼續過來好了,還能給你做個伴兒聊天,你不知道,她剛開始她還像模像樣的偷偷跟著,這幾天直接走到我跟前了,讓我帶她過來,甚至連她的小狗都要帶上,說你肯定會喜歡糖豆的……你上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