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你那仁政更是可笑至極,乃是毀果敗亡之道,焉敢拿出貽笑大方?”
“你是何人?”面對張儀的譏諷,孟軻面不改色,轉頭問道。
有人答道:“此乃我魏國名士,鬼谷門人張儀。”
孟軻點了點頭:“原來是鬼谷之人,失敬。不知閣下說孟軻仁政之道貽笑大方是從何談起?”
張儀冷笑一聲:“宋國乃是天下有數的大國,襄公更是五霸之一,推行你所謂仁義之道,卻是慘敗楚國之手,身死國滅,貽笑萬古,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仁政之道的弊端嗎?”
孟軻道:“此言差矣,齊桓公任用管子,行仁義之道,尊王攘夷,得以九合諸侯,成就春秋第一霸,如何不是仁政治國之成就?”
張儀笑道:“桓公成就春秋第一霸乃是管子之功,與這仁義有何關聯,否則為何桓公之後,齊國再不復當年,否則為何如今稱霸天下的卻是我大魏?”
孟軻一片靜默。
張儀又道:“今大王初登大位,奮數代遺烈,國勢鼎盛,天下無國可爭鋒,假日時日必可收復三晉,一統中原,攘除四夷,一統天下!成超越文武之業,比擬三皇之功,如此大好局面,孟夫子你卻以仁政來誤我大魏,當真居心叵測!”
“你!”孟軻冷眼看著張儀,一聲竟說不出話來,他雖也是善辯之士,但終究以治學為本,比之張儀這種完全靠嘴皮子吃飯的卻是差了許多,更何況儒家之學的確不合這亂世,他也無可反駁。
這時張儀躬身對魏惠王一拜:“士子張儀師鬼谷先師,得縱橫之術,捭闔天下,自認有經天緯地之才,若大王用我,二十年內必可一統天下,成就萬古大業。”
看著張儀,魏惠王眼露遲疑之色,一來他並不相信張儀的大話,二來更不好拂了孟軻面子,猶豫噢一下,問道:“不知張儀你所說縱橫之道是何學說?”
張儀還未來得及說話,孟軻搶先道:“大王有所不知。所謂縱橫一派,發端於春秋末期的狡黠之士。前如張孟談遊說韓魏而滅智伯,後如犀首遊說燕秦。如今又有張儀、蘇秦之輩,後來者正不知幾多?此等人物朝秦暮楚,言無義理,行無準則;說此國此一主張,說彼國彼一主張,素無定見,唯以攫取高官盛名為能事。譬如妾婦嬌妝,用以取悅主人,主人喜歡紅色則是紅色,主人喜白色則白色;主人喜肥身,則化為饕餮之徒,日食九牛以增身;主人喜細腰,則不惜作踐自殘,割肉絕食;其說辭之奇,足以悅人耳目,其機變之巧,足以壞人心術!此等下作之輩,原是天下大害,大王若是用張儀,豈不羞煞天下名士?”
孟子雖是說得振振有詞,但魏國君臣臉上卻有些不好看,只覺他過份刻薄,連死去近百年的“三家分晉”的功臣名士張孟談也一概罵倒,未免不給他們魏國人臉面。於是都翹首以盼,看張儀如何對答。
片刻後,張儀笑道:“久聞孟夫子博學雄辯,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也。”
“國士守大道,何須無節者妄加評說?”孟子冷然回道。
突然,張儀一陣哈哈大笑,又驟然斂去笑容揶揄道:“一個惶惶若喪家之犬的乞國老士子,談何大道?分明是我縱橫家鵲起,你這乞國老士心頭泛酸,原也不足為奇。”
此言一出,孟子臉色驟然鐵青!
他一生遊歷諸侯諸多,從來都是他斥責別人,別人都是對他尊敬有加,縱然不用他也是以禮待之,哪有人敢直面指斥他為“乞國老士子”?這比孔子昔日自嘲的“惶惶若喪家之犬”更令人有失尊嚴!
孟子還為及發作,卻見張儀侃侃道:“縱橫策士圖謀王霸大業,自然忠實與國,視其國情謀劃對策,而不以一己之義理忖度天下。若其國需紅卻謀白,需白卻謀紅,需肥卻謀瘦,需瘦卻謀肥,何異於亡國之奸佞?所謂投其所好言無義理,正是我縱橫家應時而發不拘一格之謀國忠信也!縱為妾婦,亦忠人之事,有何可恥?卻不若孟夫子遊歷諸侯,說遍天下,無分其國景況,只堅執兜售一己私貨,狗屁的仁義之說,數十載無人與購,卻罵遍天下,猶如娼婦處子撒潑,豈不更可笑之至?”
“娼婦處子?妙!”有魏國大臣忍不住擊掌叫好。
這娼婦處子原來是說魯國一皮肉生意的女子,把自身多番賣出,卻無一個男人要,最後人老珠黃還是處子一個。心中怨恨之下,卻是每天站在門口,看見年輕漂亮的少婦就辱罵一番,以洩自身心頭怨氣。
張儀以此來形容孟軻,卻是諷刺他多年來遊走諸國,卻無一國理會他仁義之道,與那人老珠黃的娼婦一樣,看見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