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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出來了。”周晚襄表面雲淡風輕，語氣卻是虛了幾分。

“呵，我又不瞎。”尹鬱歡揉了揉太陽穴，“不是說好這次讓林日陽動手，你不知道你已經被盯上了麼？”

周晚襄故意背過身，不去看她的眼睛。“昨日那老頭在藥莊罵你的時候我就看他不順眼，如果不是念著你的勸誡，我肯定連那小廝一併解決了。”

“你還念著我的什麼？我看你是把我的話全當耳旁風了，吹完什麼都沒剩下。”尹鬱歡輕哼一聲，“李知洲，李邢督，這個人奉旨調查浮生門殺人的案子，你幾日前才與他交過手，他現在緊盯不放的就是你，這等風口浪尖上你就應該在門中避避風頭，怎麼還敢往他面前舞，你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危險是吧？”

“我沒有，你先別生氣。”

“我沒生氣！”

看這險些急火攻心的面色，哪裡是沒生氣的樣子啊。周晚襄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反駁。

裡屋。李知洲看著地上那具已然冰涼的屍體，不禁雙眉緊鎖。又是乾脆利落的一刀斃命，又是那個熟悉的血字，又是那個無孔不入的殺手組織。光這個月就是七起命案，全敗浮生門所賜。其中五起都是這個“風”所為。

皇上下旨命通察院徹查浮生門的案件，可惜至今毫無收穫。他幾次聞到風的蹤跡，可惜最後都被她僥倖逃脫。

他正想著，剛剛院內那位白衣女子的身型恍然進入腦海。為什麼會有幾分相像，她與“風”的背影竟好似莫名重疊，是巧合麼？

他回頭看了眼正與尹鬱歡交談的周晚襄。或許是他想多了吧？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他不會貿然把一段無名的猜想作為破案的關鍵。

待現場採證完畢，李知洲命手下將屍體抬回通察院。

當蓋著白布的擔架行至外堂時，尹鬱歡倏地定住目光。她看著那條漏出一小截的鑲邊腰帶，語氣壓抑而急切，“阿襄姐，賈員外那條腰帶，去查一下。”

周晚襄順著人行的方向，默默記下了腰帶的樣式。“好。”

待事情全部處理完畢，二人便準備隨著李知洲離開賈家。誰知這時，一小隊人馬浩浩蕩蕩行至巷內，讓原本就不大寬敞的后街顯得格外擁擠。一頂轎子落在賈府門外，一個身著錦服的翩翩公子掀開車簾，行至門前。

見人先帶三分笑，正是蕭燭年出行的標配。

李知洲在朝為官，自是識得寧王蕭燭年，他率眾人朝他拜禮。

這倒是讓蕭燭年一眼看到了唯二立身的兩人，他隨意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而後徑直朝著尹鬱歡走了過去，“一日不見，不知我的準王妃還記得本王麼？”

“看來寧王殿下的辦事效率很高嘛。”尹鬱歡知道，她們昨日所商議的事宜大抵是辦妥了。

“為了早點娶到你，我當然要竭盡全力才是。”

如果說有一個道貌岸然，油嘴滑舌的江湖騙子，他看著斯斯文文，卻專做誘拐無知少女的不良勾當，那他一定跟蕭燭年有九成的相似，或許十成十也說不定。

“你是為了你自己吧。”尹鬱歡瞥了他一眼，而後毫不留情地把他拆穿。

蕭燭年也不氣惱。他的眸光溫柔似水，“幹嘛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還分什麼你我。”

看著二人旁若無人地“寒暄”，李知洲卻是一臉茫然。

他與蕭燭年不算陌生，可以說是共事過幾次。朝廷曾指派蕭燭年到通察院協理過幾件京中的棘手密案，多是些吃力不討好的爛攤子，倘若踏錯一步，得罪的高官權貴便不計其數，蕭燭年身為皇子，自是不能與皇親貴胄鬧得太僵，每當李知洲準備秉承他剛正不阿的行事作風，堅決奉公執法的時候，卻發現蕭燭年早已從容地週轉於各家勢力中間，左右逢源，進退有度，將所有難題化解得井井有條。如果非要李知洲具象的形容一下這位三皇子，那便是圓滑且世故。

他能看出蕭燭年在朝中的地位該是舉步維艱，也理解一個不受重視皇子在宮廷的無可奈何，所以他很欣賞這位三皇子，即使處境艱難，仍舊應對自如。對於不善言辭的李知洲而言，他非但不討厭蕭燭年的圓滑，反而很想與他成為朋友。

可惜性格使然，蕭燭年雖不會與人過分生疏，但也未見與誰過分親近。只是他今日的言談舉止，對比他平日與人的態度來說，實在有些過分親密了。

李知洲抿了抿唇，還是不合時宜地出聲道，“殿下，您大駕光臨，可是為了賈員外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