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池'三個墨黑大字。此天台只得上層塔頂,下層石臺,四面無壁,無論站在哪一個方位,皆能將塔下方圓百里的景物盡收眼底,而塔頂採用斜簷式設計,墜下的塔簷延伸至天台外側,是以從下往上看,絕難想到塔頂之下還有這麼一處開闊之地。
經年拉著'屍五爺'的手,緩緩走向天井,看到石墩上除了換洗衣物還擔了一塊擦身用的綢巾,不由揚起嘴角,嘆道,'想得真周到,我還真沒見過比她更完美的女子……'偏頭看向'屍五爺',眨了眨眼睛,打趣道,'我要是男人,肯定討她當老婆……'想了想又搖搖頭,'不成不成,老婆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當聖人供的。'像還情那種型別的,雖然體貼入微,萬事不點就通,但氣質太過凜然不可侵,聖女般的感覺會叫人化愛慕為敬仰,那多沒意思。
想到這兒,經年突然一愣,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井邊,卻發呆想這些有的沒的,好笑之餘不由抬手敲敲自己的腦袋,彎腰下去抓繩索,提了一桶水上來放在腳邊,伸手一探,觸感微溫,涼而不寒,在這種悶熱時節,此水溫正適合。她轉身面對'屍五爺',瞅著他的眼睛盯了半天,突然歪過頭,皺起眉,低聲自語,'以前麼,我幫忙更衣淨身是自然,五爺又不會自己來,現在麼……'想起方才一同行走,五爺腳步緩慢沉重,不似一般人收放自如,還情口中的'屍非人,有心難訴,不可強求'是指身不由心而造成的行動困難麼?記得先前站在床頭,雖然不見任何動作,但那雙手卻一直不停抖動,是想要有所為而無能為之所造成的嗎?
經年甩了甩頭,伸手順著'屍五爺'的右肩,經由胸口,輕撫至左肩頭,眼光在因摳出玉珠所留下的三個凹洞之間輾轉來回,□周圍血跡已乾涸,甚至能看到新長出的肉芽,她半垂眼眸,不忍再看,黯然道,'五爺,讓您留傷了,都是經年的罪過……'雖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經年視'屍五爺'遠超生命,傷在他身上痛在自己心頭,只見她攤開手掌,按在肩頭兩處傷口上,墊起腳跟,努力想與'屍五爺'平視,奈何身高差距太大,正像作罷之時,卻見五爺緩緩垂頭,俯身將臉湊下。
兩張面孔越來越近,幾乎鼻尖相碰,經年心中怦然而動,抬手捧起'屍五爺'的面頰,差點就情不自禁親了上去。意識這荒唐的念頭,她慌忙收手,退後兩步,拍著胸口道,'好險好險,莫不是渡陽氣渡上癮了罷?'瞟向'屍五爺'的臉,只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五爺,以前只覺得您神武非凡,卻不瞭解為何總有人拿如狼似虎的眼神瞅著您,今兒才發現,原來是臉的原因啊,但以前遮著符紙麼,為啥別人都能看得出來,離得這麼近的我就沒在意?真應了那句貌和神離……'
她拉拉扎扎說了一大堆話,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個兒自說自話的老毛病又犯了,以往是認定殭屍聽不到感受不到,自己說給自己聽也是一種消遣,但眼下情況又有所不同,只是她仍然不敢過早下論斷,於是怯怯問道,'五爺,經年說的話,您知道麼?'屍五爺這時才慢慢直起上身,面色未變,但微扯的唇角怎麼都像是含著一絲笑意,看在經年眼中,更覺驚豔萬分,直呼道,'您在笑,您是在笑?'當下捱上前,抬頭左看右看,注意到他嘴角漸漸深陷的笑渦,經年臉頰湧現出興奮的紅暈,叫道,'您真的在笑!真的啊!'激動難抑之下忍不住攔腰抱了上去,側過臉貼在五爺的胸膛上輕蹭,過了不久,感覺到一雙臂膀輕輕環在背上,並沒有收太緊,鬆鬆地圈著,不停地顫抖,經年眼圈一紅,忙閉上眼睛,將臉埋入'屍五爺'胸口,半晌,才吸吸鼻子,低語,'五爺,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倆初遇的情景。'背後的手振了一下,她呵呵一笑,接著道,'有件事,讓我在意了許久,直到現在還念念不忘,本不指望能得到答案,不過這會兒,總算可以得償所願了……'
她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將百年的決心和勇氣全聚在一塊兒,一鼓作氣問道,'五爺,您是喜歡您原來的釋陀名天嘆,還是喜歡我給您取的俗名五爺?'當年征討魔屍,眾人都知道魔屍乃天尊寺所鎮,卻不清楚其身份,而她曾答允方丈將此事保密,是以不能以'天嘆'稱呼,因為他在師兄弟中排行第五,又考慮以年齡來論,他也算是老前輩的級別,出於尊重長者,才喚其'五爺',而編入御冊的殭屍都會被賜'屍'姓,故而全名為'屍五爺',但經年覺得那個姓根本就是多餘,因此很少連名帶姓地叫來叫去。
'屍五爺'眸光一閃,嘴角微扯,經年又道,'擅自改名兒,沒徵求意見總是不好麼,但稱呼五爺也不錯啊,您是大老爺,經年是小丫頭,我伺候著您,五爺五爺叫得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