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
“段公子,我終究是個負累,你……你還是先走吧。”顯然,她也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可是附近這一草一木我都細細察看了,哪有人的痕跡。
我堂堂七尺漢子,豈能護不了一位弱女子周全?便左手提著刀,後背上揹著這女子,按照她說的路徑,一步步向前走去。好在她體重甚輕,約莫和這屠龍刀也差不多,我也不覺得有多勞累。這一走便是好幾個時辰,一路跋山涉水,盡是些荒涼的所在。許雪兒一路上在我背上昏昏欲睡,看她的臉色也更加蒼白了起來。
走到天黑,終於看到前方有一間柴房,裡面似乎亮著燭光。我快走幾步,終於到了柴房門口,只聽得裡面傳來琅琅的讀書聲: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聽那聲音,應該是一位少年公子正在裡面讀書。我正待敲門,只聽得他又嘆息道:“聽書中言,江南自是別有一番旖旎風光,可我也只好莊周夢蝶,前去欣賞一番了。”
我一聽此等酸儒,見著了真是頭疼,本不欲進去,可此地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不進去這裡又能去哪裡?我一咬牙正要敲門,又聽裡面高聲朗讀道: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我心想不知這位書生到底要讀到何時,便想推門而入,只聽得許千雪卻道:“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白露沾野草,時節忽復易;秋蟬鳴樹間,玄鳥逝瞰適?”這卻是指我們正在屋外風采露宿之意了。
果然那書生一頓,道:“客從遠方來,遺我一端綺。”隔了不久,便手持燈臺走了出來,見了我便拿燈臺在我臉上審視了一遍,這才道:“小可在家,不知道貴客光臨寒舍,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他裝模作樣的說了一通,我聽得實在不耐煩,道:“我兄妹二人進山來遊玩,卻不小心迷了路,想借宿一宿,請行個方便。”
“小事一樁。子曾經曰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在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話雖如此之說,卻只見那書生擋在門前,卻一直盯著我背上的許雪兒。
我雖然不知許雪兒神色,但她通常看人都含情脈脈,一般男人哪能經受得住?於是,我頗有些怒意,道:“我說這位公子,子也曾經曰過非禮勿視,你到底讓不讓我們進去?”
“恩恩,哎呦,”書生如夢初醒一般,連忙給我讓開道路,道:“恕罪則個。小子看著這位姑娘貌美如花,卻似乎又是身染重疾,一時思付便失了神,實在失禮,失禮呀!”
我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將許雪兒揹著放到了書生的床鋪之上,她神色憔悴,也不想說話。可那書生早就紅了臉,一直唸叨著“唐突佳人”,好似他這床鋪竟然骯髒不堪,女子睡了便是被他唐突了一般。
我見桌上有水,便抓起茶壺大喝了起來,走了一天,著實汗如雨下,口中像是生了煙。轉頭一看,那書生雖然嘴上說著“唐突佳人”,但卻站在床邊,一直盯著許雪兒眼皮也不眨一下。幸好有我在此,不然這書生這幅飢渴模樣,哪個女子來投宿,豈不都要著了他的魔爪?
可許雪兒不以為意,竟就這樣睡著了。這也難怪,她受傷頗重,又趕了一天路,體力早已不支。我趕走書生,便端了張凳子守在床榻之前,也大睡了起來。休息了一宿,我精神大振。正要起床,卻看見那書生目不轉睛地看著許雪兒,嘴中唸唸有詞。
“奇怪,奇怪,真是奇哉怪哉!”那書生喃喃自語道。
“有何奇怪?”我問道。
那書生見我詢問,便道:“這位兄臺,你這位紅顏知己的病情甚是奇怪。我看她深受重傷,像是受了崆峒拳的內勁,這崆峒拳如要練成,沒有三十年功力是萬萬不行的,看來傷她的人武功自是高不可測。可是她竟然能捱到現在不死,所以小子便十分不解了,所以叫道奇怪。”
我聽他說的頭頭是道,頓時眼前一亮,道:“書生兄臺,莫非你是個大夫?”
“歧黃之術小子略通一二,略通一二。”書生道,“能不能讓我替這位姑娘把把脈?”
“那就有勞兄臺了。”我聽他能醫病,自然也就客氣了起來。
那書生搬了張凳子坐在床側,將許雪兒的右手腕捏在手中,久久不放。我心中煩悶,一時也拿不準:這書生到底實在看病還是在佔人便宜?
書生沉思良久,忽然便去扒許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