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又看著我道:“段少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答應我一件事可好?”
“前輩但請吩咐,晚輩能做到的定不推辭。”我看他臨危有遺言交代,我輩俠義中人,自然儘量滿足了,所以便一口應承了下來。
“好,很好,我們沒有看錯你。”許犯勉強笑道,又吐出一口血來,他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摸出一塊黑色令牌來,道:“屠龍刀我已經親手給你了,這是我農家的玄鐵令,這便也交付於你,自此以後,你便是農家的第九代首領了……”
第二十六章 逃亡之路
我接過令牌,只覺得格外沉重。如此重任,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刀客怎麼擔起?便道:“許前輩,其他事我都可允可,可這件事實在超出了晚輩的能力範圍,實在不敢領受。”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少俠也不必過謙。”許犯掙扎著道:“雪兒一生命運坎坷,你替我照顧好……雪兒。”
說完這句話,許犯柔情地看了一眼仍在哭泣中的少女,道:“答應爹,不要報仇!”手臂從她的頭頂滑落了下去。“爹,你不要死!”少女哭的撕心裂肺。
轉眼之間,大隊的官兵湧了上來,一眾高手和黃巾軍拼死抵抗,但也無法阻擋如螞蟻一般的官兵。我看事情緊急,對黃衫少女道:“姑娘,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她仍兀自伏在父親的身上哭泣不已。這時一名官兵已經殺到,我一刀過去將他的長槍削斷,萬般無奈,只得拼死抱起了黃衫少女,大踏步向著人少處突圍而去。
我拼命奔逃,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終於跑到了一條河流旁邊,見左右沒人跟來,也實在是跑的精疲力盡,便放了她下來。她臉色蒼白,連呼吸也極其細微,我實在是擔心,怕她也就這麼死了。
我的行囊早已丟失,也只好找了片大的樹葉,盛滿了清水,一點點喂她喝下,剛開始她並不知道喝水,最後才喉嚨動了起來。我喊了幾聲“許姑娘”,她也沒什麼反應。
見她喝了水,我方才有些安心。用屠龍刀去附近砍了幾株小樹,又撿了些枯枝用隨身帶的火摺子點燃了,籠起了一個大火堆。我看她兩腮殷紅,摸了摸她的額頭,卻是額頭滾燙,看來是燒的不輕。
我仿徨無計,只得從自己衣衫上撕下一片布來,浸溼了水敷在她的額頭,如此換了幾次,幾個時辰後,她的燒總算有些減退,看樣子是安心睡去了。這時在這荒山野嶺中,只聽得一隻烏鴉的叫聲,更增淒涼。我聽得師傅說,人臨死之時,烏鴉便會來數人的眉毛,如果被它數清了,那人就沒救了。我便吐了一口吐沫,抹在了她的眉毛上,好讓烏鴉數不清。月光之下,她的睫毛上依然掛著晶瑩的淚水,鼻樑隆起,嘴唇殷紅似血,腮旁一個小酒碗若隱若現。我心中雖然一動,但此時她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也就不去想她的美貌了。我累了一天,也坐在一側靠在樹上,逐漸昏沉睡去。
睡到半夜,只聽得一陣哭聲,原來是那姑娘做夢了。只聽得她囈語道:“爹,你不要死,你不能就這樣留下雪兒一個人了……”
我在朦朧中也聽得她說的悽楚,不自覺流下淚來。她好歹還知道自己父母,而我從一生下來便沒有了父母,師傅一手將我帶大,可又不得不讓我下山離他而去,來到了這亂世三國。如今這偌大個江湖,哪裡卻才是我的歸宿?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恐怕是自己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為自己流淚了。
一時思如泉湧,悲從心來,卻是睡不著了。這時火勢略小,我又加了些柴,又擔心她冷,便脫下衣衫蓋在了的身上。這才拿出屠龍刀來,仔細地端詳起來,這刀比我原來那把虎頭大刀要重上很多,約莫有八十斤,也比我原來的虎頭大刀寬長。刀身似乎用玄鐵鑄就,手掌撫摸在上面也是寒冷徹骨,刀身紋有游龍,隱隱有氣吞山河之勢。武林中人最注重兵刃,刀頭歃血,這便是吃飯的傢伙。得了這柄寶刀,號令江湖我是不想了,最起碼用來防身總不會錯。
剛才亂戰之中不及細想,此時卻覺得甚為好笑:自己原本是朝廷的官兵,卻陰差陽錯的做了反賊,竟還是反賊中的大頭領,果真世事無常。就是不知道以後了曹操和趙雲,又該如何自處?
曹操生性豁達,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但趙雲呢?她雖是一介女子,但嫉惡如仇,不知道比其他男人都要兇上幾百倍,說不定又要和我比試武藝。
一想起趙雲,我的心不知為何,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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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中,我又在半夢半醒之中睡著了。夢中全是和趙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