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見識過。這樣的木樓是用上好的柏木架的框架。整座木樓就像是堆積木,每一塊都是拼接起來的。很小的時候,我就想過有朝一日,要是我能夠拼出這樣一棟木樓就好了。木樓上開著兩扇方格雕花的窗門,門上各有一塊開合猙獰的虎頭環扣,在門角的楔子上各掛著一個黃銅鍍成的風鈴,不時地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響聲。透過窗門的縫隙,一兩束閃動的燭火或明或暗地照著晃動的風鈴。院子裡很靜,爬山虎伸出觸角沿著竹籬笆往上爬行的聲音,不時地在鼓膜中鼓盪。四周的空氣汙染似乎很重,空氣中總能夠感覺到粉塵漂散的微粒在鼻孔邊、眼角上、耳廓上像小蟲子一樣地爬來爬去,癢癢的。女人很快就覺察到了我的不安,連忙拉著我一頭鑽進了木樓。木樓裡的佈置是很雅緻的,一張繡著《西廂記》的蜀錦屏風,正對著門口。屏風前是一張黃楊木做成的八仙桌,桌子上一支火紅的蠟燭燃得正旺,一隻翠綠的盤子盛著幾個青蘋果和一串水晶葡萄。蠟燭的光線在水果的身上,明顯地勾勒出了靜物的陰暗層次。幾張方凳子在桌子的旁邊,擺著。正牆上掛著女人的照片,是黑白的。女人穿著清朝的服飾,頭上的鳳冠很顯眼。女人的眼睛微微地向四周張著,半偏著頭,像是在沉思,又想是在偷看什麼。兩根手指不安地在胸前絞在一起,成一個緊鎖的扣。女人走到照片跟前,沉思了片刻,從牆上將自己的照片取了下來,一團粉末狀的塵煙從鏡框上滾落了下來,女人的樣子模糊了。女人似乎是吃了一驚,手中的鏡框從手上滑落了下去,在女人的手和地面之間滑行出了一段跳躍曲線,像一條魚在女人的手心上翻滾了一下,便“啪”的一聲,鏡框上的玻璃碎散了一地。女人在破碎的鏡框上,看著無辜的女人,不覺地木衲了起來。屋子裡的紅燭受驚似地閃了閃,女人的淚水像一顆顆晶亮的珠子落在破碎的玻璃上,地上的玻璃一下子有了生命,成了一顆顆發光的星星。女人的手在空氣裡虛抓了幾下,想要牢牢地把自己抓住,但空空的手心什麼也沒有抓住,倒是幾顆濺落的淚水穩穩地打溼了她手上的肌膚,女人整個人都激靈地顫抖了一下,看著地上的自己一點點地溼潤了起來,女人無助地垂下了頭,黑黑的長髮披在消瘦的肩上半遮著一張淚水斑斕的臉。女人在地上獨自抽泣了好一會兒方才記起我的存在,連忙掏出那塊潔白的手絹飛快地擦亮了眼睛,朝著我努力地笑了笑。那塊手絹留著女人的淚痕在女人的手心上左右翻疊了兩下,成一個心的形狀被女人揣進了雪白的衣袍。
龍蛇傳說(63)
女人走到我的面前,伸出纖細的胳膊緊緊地吊在我的頸脖子上,將整個身子緊緊地貼在了我的身上。女人的身體一下子熱了起來,紅紅的嘴唇迎著我溼熱的唇,大膽地貼了上來。火,一股串燒四野的熱火一下子將我們兩具鮮活的軀體燃了起來。雪白的袍子從女人的身上滑落了下去,像鵝毛一般地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木地板上。女人穿著一件粉紅的胸衣,胸脯鼓鼓地,像兩座高聳的山,從我的眼睛深深地植入了我的身體,在我的身體裡植地生根,似有千均重力擠壓著我的靈魂和身體。燃燒的熱血在我的血管裡翻騰著,一股渴望衝刺的力在我的下半身倔強地支撐起了兩具身體的全部重量。女人像蛇一樣地圈起了細長的腿,緊緊地將我纏繞了起來。兩條溼滑的舌頭,相互糾纏在一起,彼此之間沒有了彼此。終於,女人向我展開了她的全部。支撐著全部重量的力,在一個驚心的瞬間扎進了一個衝刺的空間。衝刺,衝刺,衝刺!女人吼叫著一口咬上了我的肩頭,血殷殷地流了出來,“騰”地一下像火一樣地燃了起來。整個屋子隨著血的燃燒,全燃了起來,雄雄的火焰從我們的身體上向著四周不斷燎繞。火,鮮紅鮮紅的顏色在我們迷戀的眼睛裡變本加厲地塗抹著。荷爾蒙的味道,一波又一波地主宰著我們的嗅覺。女人爬在我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我的乳名:“小寶,小寶!”晶亮的淚珠在她的瞳孔上滴溜溜地打著轉,胸脯撲撲地跳著,像是兒時耍蕩在鞦韆上的粉臉蛋。我不覺地加深了衝刺的力度,女人痛快地哭泣了出來:“姓韋的,我恨你!我……恨……你!叫我等了這麼久,你真該……啊!”女人後邊的話沒有說出來,一雙手深深地抓進了我身上的肉。鑽心的疼痛,迫使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灼熱的血從我的身體流進了女人的身體。溶合了呵,成了一體。女人長舒了一口氣,睫毛上溼溼地留著水晶一樣的色澤,臉上的酒窩甜甜地笑了起來。
“還是那麼厲害!”女人伸出小手指在我的鼻樑上狠狠地颳了一下。爾後一把緊緊地抱著我疲軟的身子,讓我安心地倒在她的懷裡。女人的手像沒骨的柳條尖兒梳弄著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