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吉人自有天象,只要安靜調養,估計用不了幾個時辰爵爺就會醒來。醫生交待完了,便要起身離開,卻被雙兒給拉了出去,低聲說了一些什麼,醫生唯唯偌偌地走了。雙兒回到屋子裡,招呼下人什麼都不要說,各人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等下人們都出去了,屋子裡一下子空了。殘白的我靜靜地躺在床上,手臂上的繃帶已經染紅了,床上的床單上有幾點新鮮的血跡很是醒目。許久沒有說話的阿珂,這會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顆顆粗大的淚水,從她的面頰上滾落了下來,砸在我的臉上,在我的臉上滑溜了幾下,便全都溼在了我臉下的被單上。雙兒給我擦著阿珂砸在我臉上的痕跡,擦著擦著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看著女人的淚水砸在我的臉上,蹲在軀體旁的我伸手去接那些淚水,一顆顆橢圓的淚水,從我的手心裡像掉沙一般地全漏了。我的眼睛不知不覺地溼潤了,溼了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模糊了起來。恍惚之中,我看見我躺回了我的軀體,阿珂圏縮在我身旁的身子這會兒已經成了蛇。成了蛇的阿珂在我的瞳孔一點點地緊縮著,阿珂的身子越來越小,成了一個花色的蛋殼。蛋殼的表面溼溼的,彷彿波的一聲輕響,花色的蛋殼慢慢地開裂了,一個尖尖的腦袋帶著幾絲亮晶晶的粘液伸出了蛋殼,很快她的整個細長的身子爬出了蛋殼。白亮的皮,青花花紋在我的瞳孔裡成了脹大的球體,一下子爆裂開來。跟著世界沒了,陷入了無知無覺的黑暗,所有的恍惚像風吹的泡沫,飛了,散了,沒了邊際。
txt小說上傳分享
龍蛇傳說(126)
我醒來的時候,屋子只幾枝白亮的蠟燭在窗格子上像人一樣一跳一跳的。試著睜了睜眼,白亮的光線在黑黑的屋子裡特別地刺目,我努力地張了張眼,屋子裡的光線方才暗下去,成了渾黃的色質。身子幾乎已經僵了,全身上下麻疼麻疼地,像是倉庫裡的棉蟲鑽進了我的四肢,這種鑽心舒骨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好不容易可以挺起身子了,手臂又鑽心地疼了起來,溼溼的液體從我的傷口滲了出來。趕緊將身子靠在床欄上,渾黃的線條在我的女人身上勾勒出了許多不同的陰暗面,我的女人疲憊地趴在床沿上睡著了。輕微的呼吸,在安靜的屋子裡像蜜蜂張開翅膀扇動空氣一般。女人臉上的淚痕,像蝸牛爬過白玉的表面留下的一條條銀亮的痕跡。一條條銀亮的痕跡,在臉的平面上,時不時地交織在一起,看得出淚水不斷地重複過程。女人的眼通紅通紅,很像現代女性畫的眼影,眼睫毛一根根黑亮黑亮的,幾顆未散的淚珠兒像串珍珠一般地串在上面。在蠟燭的光線裡,溼溼地亮著。我的女人,就這麼守著我,守了我一夜。曾幾何時我在二十世紀的生活中有個這樣的女人為我守候一夜,除了我的母親願為我如此付出,再沒有了。想不到我在十八世紀裡竟然有了這樣朝思暮想的女人,我還有什麼好怨恨的呢。珍視吧,無論她是在過去還是未來,歷史與時間又能夠說明什麼呢。存在,便是我所處在我的一切空間和時間。胸中那口怨氣,被我長長的一口氣吐了出去。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讓我精神大振。我試著將床上的被子小心地披在阿珂和雙兒的身上,連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沒有辦法我只好側著身子爬下了床,將被子輕輕地披在她們的身上。做這件很平常的事情,竟然讓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心中有一種渴望,渴望用自己的熱度去溫暖她們的衝動。
蠟燭在屋子裡旺旺地燃著,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張裂得很厲害,疼的感覺很是強烈。口很渴,乾裂的滋味像蛔蟲在我的心裡躁動不已。我試著去拿茶几上的茶杯,茶杯在我的手裡跳躍了幾下,翻著跟斗地落向地板,我的心一下子像懸了一塊石頭,啪的一聲悶響,我的心猛地閃了一下,整個屋子都驚醒了。看著我的女人,慌亂地驚醒了,令我懊惱不已。你醒了啊!女人顧不上自己痠疼的身子,見我醒了高興地抱著我欣喜不已。阿珂看見了地上碎了的茶杯,忙起身給我倒水,看著女人慌慌張張地拉開門跑出去倒水,我的喉管哽噎得很厲害。雙兒給我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嘆了一口氣說,你別怪姐姐,她是無心的。我點了點頭,她是我的女人我又怎麼會怪她呢?當初她比這還厲害哪!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雙兒見我笑了起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伸出她細滑的舌頭舔了舔我乾裂的嘴唇。女人的嘴唇像軟玉一般柔和地貼在我的唇上,讓我不由自主地吸吮了起來。我的唇溼了,口更渴了,手也溼了。阿珂在走廊上跑動的步伐很快,噗踏噗踏的聲音,每響一下,我的心就重一份。阿珂進來的時候,氣喘吁吁的樣子很好看,紅撲撲的臉蛋像熟了的蘋果。大老婆,看看你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