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對不起,對不起!”她的懺悔,她的哭聲,帶淚的面容把我徹底地弄糊塗了。這哪裡是那個潑辣蠻橫的珠兒,分明就是金蘭啊。
“金蘭,金蘭!”我情不止禁地將她緊緊地盤了起來。
“金蘭,金蘭!我的金蘭!”在我一聲聲急切的呼喊中,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慄。我盤著的身下,有了一股滾燙的熱流。從我的身下向四周溢位。很快她的身子成了一灘血水,我盤著的身子一下子散了架。鮮紅的血水,十分驚豔地稱著一顆顆晶亮的沙子。血水漸漸地在沙子的顏色中淡了下來。不一會兒,沙土上只留下了一圈印著我的身子的溼痕。她走了,沒有交代一個明白,就這樣走了。
走吧,就這樣走吧。我不捨地回了回頭,昨晚蛻下的那張皮還在沙礫石上。太陽的五色光芒不留痕跡地塗抹在它上面,遠遠地看去,像是一條銀色的鏈子高高地掛著。這是一張皮,還是一根鎖人的鏈條?人與蛇的侷限,或許就在這一張皮的約束。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白雲上奔跑著放羊的牧馬。陽光灑滿了荒雜的草場,我躲在林子裡尋著陰涼的地方,藉著一片綠葉或是一叢野草的遮擋,漫無目的地遊蕩。
我該去何方?何方在什麼地方?我在林子裡呆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四腳蛇又回到了我的身旁。
“去天堂吧。”
“天堂是何方?”
四腳蛇給我指了指我腳下的路說:“天堂,就在前面的路上。”
瓦梁山,不是很大,也不算高。很快就被我們甩在了身後,四腳蛇爬到我的頭上咂著舌說:“乖乖,出了山,才知道這山,美著哪!你瞧滿山的楓葉林子,一層一層的。還有那河水可真是亮啊!”
。。
龍蛇傳說(203)
瓦梁山。一層一層的綠葉,一片一片的綠,一片一片的綠,又一片一片地碧,一片一片的碧色,滿山滿山地透。碧亮碧亮的山,碧亮碧亮的水。像一塊拾不起的玉,如同一個丟在記憶中的美夢。瓦梁山呵,靜呵!靜出了禪說的境界。哪怕是一根手指輕輕地一戳,就能戳起滿山的楓雨。哪怕是少女的一口微息,都能驚起連野的唉聲。
瓦梁山,別了。
從一個夢的始源到一個真實的幻的出現。
(六)
離開瓦梁山不覺已經好些時日了,前面是有名的九方臺。小時候和爺爺來過這個地方。只記得爺爺說過九方臺是玉帝插降龍幡的地方。民間還有一個順口溜,是這樣流傳的:
“九尺方臺高不高?十丈龍幡出靈霄。
九尺方臺美不美?兩水碧波臺下繞。
白日清高秋水慕,一架長虹渡雲橋。
萬古春風花枝俏,梧桐林中鳳凰鳥。
鳳凰齊飛出林梢,他鄉男兒又見女兒嬌。
天生女兒多情笑,痴情男兒無情惱。
他年古樹生菩提,月明山寺紅顏老。”
九方臺近了,近了。層層疊疊的樹林像浸透了許多清亮的水。水墨畫中的技法,亦然歸於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中。層層的林子,便是層層的山巒。層層的山巒便又是一個個禪說的寶塔,一個又一個寶塔帶有一股靜悟的神態在繚繞的雲霧中逐漸明朗開來。
“看,那就是天堂!”四腳蛇指了指山巒中間,有一塊白雲彙集的地帶,眼珠裡發出了旋彩的光芒。
“天堂,那就是天堂!”四腳蛇十分興奮地從我的身上跳了下去,像是一個虔誠的喇嘛教徒對神山的膜拜,像蛇一樣爬行一段距離又像人一樣地點著頭叩拜。天堂,那就是天堂。小時候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九方臺的模樣已是模糊了。只記得爺爺說過那裡供著一尊叫什麼如來的菩薩。跟在四腳蛇的後面,九方臺近了。就在入雲的地方,高高的山峰上響起了山寺的鐘聲。“當,當,當”的鐘聲從林子間裡逐個傾瀉而來直入我的耳膜。我的肉體和靈魂彷彿進入了一個虛無的世界。平和清靜,沒有雜念,也沒有人煙。近旁山谷的風如同千萬只佛手拂在我的身上。路是一塊一塊的溜青的石板往後移動的,彷彿撕開的記憶一張一張地飄散。林子間裡的幾分霧氣有些朦朧,偶爾從碧亮葉子上滴落幾顆珍珠似的露,粘到我的身上、滾落在我的身下成了幾點清淚。
“到了,就要到了!”就在我磨蹭的片刻,四腳蛇已然催促了起來。粗大的身軀從石板上碾過,居然每一塊都很安然,沒有讓我帶上一點破損的重負。青石板鋪成的路,其實不應該叫路,而應當是徑。越往上,整個林子便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