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著說:“師父呢?看沒看見師父?”李樂搖搖頭:“師兄,師父怎麼沒了?”
阿鬼抬起頭看看山路,很遠的地方映著月光,果然隱隱有黑霧飄蕩,越來越模糊。李樂說:“師父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阿鬼心跳地厲害:“我們就在這守著,等不到師父就不離開。”兩個人走到一棵樹下,李樂扶著阿鬼坐下靠在樹上。
李樂看著月亮,想起自己的娘,“嗚嗚”哭了起來。阿鬼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李樂,你多大了?”李樂哽咽著說:“我10歲了。”阿鬼說:“想家裡人了?”李樂哭得特別傷心:“我想娘了。”
阿鬼輕輕嘆口氣:“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娘就死了。她是被人活活給浸了豬籠。”李樂趴在阿鬼的膝頭:“師兄,什麼叫浸豬籠?”阿鬼靠在樹上,眼睛直直地看著黑黑的天空說:“浸豬籠,就是把人給封在一個竹子做的籠子裡,在籠子上掛上重石,然後扔進水裡。”李樂聽得小臉煞白。
阿鬼苦笑一下:“我娘就是這麼被殺的。這麼多年了,我就是帶著痛苦這麼過來的。”李樂沒有說話,癟著嘴神情暗傷。阿鬼說:“小樂,每一天,我們都要面臨痛苦和失敗,但我們仍然不能放棄,仍然要去爭鬥,要去對抗。”李樂看著阿鬼,嘴唇在微微地顫動。阿鬼笑著撫摸他的頭髮:“不然,我們還能去幹什麼呢?我們要一直鬥爭,不能放棄。”
鬼轎“支支呀呀”在山中行進。陳小元急得滿頭是汗,不管他從哪往外看,轎外都是迷迷的黑霧。他知道是“鬼打牆”了,怎麼走都走不出去。他攤坐在座椅上,心兀自跳地厲害。突然他靈機一動,他拔出自己劍,直直地戳在轎子的底部。一劍下去,那木質骨架紅布包裹的轎底一下被捅了個窟窿。
這窟窿一開,立時就有山風順著這眼颳了進來。透過這窟窿,還可以看見下面的山路和零星出現的雜草。陳小元長舒一口氣,這迷霧是封不住下面的。他用利劍把那窟窿割的更大一些,足以讓自己穿過。他扶住轎底,深吸一口氣,就要順著窟窿跳下去。這個時候,轎子突然停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
轎子逐漸放低,到了地上。轎外傳來鈴鐺的響聲,和一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 轎前。“譁”一聲,轎簾被挑開,一個人把頭伸了進來。此時陳小元正躲在轎頂,用手指緊緊扣住轎頂的上沿,渾身震顫不已。當他看見那人時,驚駭地幾乎從轎頂掉了下來。那人一頭長長的黑髮,一身的白衣,正是九星。
九星四處看了看,準備把頭縮回去,就在這時他看見了轎底的那個洞。他鑽進轎子,蹲了下來,用手輕輕觸控著那轎底。陳小元因為緊張勞累,滿頭是汗。他不清楚九星怎麼和鬼差的冥婚能掛上關係,但是此時他還是覺得不暴露自己為好。頭上的汗水彙集在耳邊,慢慢地結成了汗珠“啪”一下掉了下來。九星站起身來,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那汗珠一下打在他的肩頭,差一點就碰到了耳朵。
九星掀開轎簾,走了出去。陳小元長長舒了一口氣,就要翻身下來。這個時候,轎簾一挑,環珠鈴鐺響動,伴著濃濃的香氣,一個紅衣女人走了進來,坐在座椅上直直地看著外面。那轎簾“唰”放了下來,轎內的紅簾喜字配著那女人一身的紅衣,整個紅彤彤一片。滿轎的香氣,更添了曖昧之色。
陳小元再也堅持不住,翻身跳下。那女人突然看見有人跳了下來,嚇了一跳。
兩個人打了個照面。陳小元一看那女人吃驚非小:“溫月兒。”溫月兒張著嘴吃驚地說:“道長。”
這個時候,轎子被抬了起來,“譁”一聲轎底被墊上了一塊厚厚的木板。那木板呈暗紅色,圓弧狀,上面塗著厚厚的漆精。兩個人同時認了出來,是棺材蓋。轎子在輕微地顫動中,調轉了頭,開始往回走。
陳小元看著溫月兒的打扮,眉頭緊縮:“你怎麼了?”
溫月兒說:“道長,這是冥婚,我要嫁給雲從龍。”
他沉聲說:“別胡說八道。一會跟我走。”
溫月兒堅決地搖搖頭:“為了救阿鬼,我什麼都願意做。這是我自願的。”
陳小元吃驚地說:“救阿鬼?你還不知道嗎……”剛說到這,轎子突然一震,“砰”的一聲巨響,落在地上。轎外是“嗚嗚”的風聲,陳小元疑惑著慢慢地撩開了轎簾,眼前是一大片黑黑的山林,一個人都沒有。
他走出轎門,看見這是樹林中的一處空地。四周俱是高聳著的樹木和奇形的怪石。山風淒厲,樹葉被刮的“嘩嘩”亂響。一股奇異莫名的感覺湧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