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段。
道人慢慢睜開眼睛,他從床上跳了下來,推開禪堂的窗戶,一股陰溼的冷氣吹了進來,帶進了許多雨點,把臉都打溼了。
智遠高僧道:“樂兄,莫非會有故人前來?”
話音未落,一個小和尚推門而進:“方丈,樂師伯,外面有人冒雨求見。”智遠眉角一挑:“什麼樣的人?”小和尚說:“是個少年,長著個娃娃臉,被大雨都澆透了,我安排他現在偏房裡休息。”
智遠問:“他要找什麼人?”
小和尚掏出一個晶瑩剔透,薄如蟬翼的玉佩來:“他說要找爹,有這個玉佩為憑證。”智遠接過玉佩看了看,又遞給道人。道人苦笑一下:“該來的終將會來。你頭前帶路,我去看看他。”
兩人穿過寺院來到偏房,道人走進屋子,看見脫得光溜溜的阿平正披著毛毯在火爐旁烤火。
道人讓小和尚先下去,他關上門走到阿平跟前,掏出玉佩:“這是你爹的?”
阿平這才察覺有人進來,他顫巍巍回過頭去看。一個臉部瘦削,兩道劍眉,腦後扎著小辮兒的道人站在他的面前,這道士雖清瘦,但掩飾不住的帥氣和傲氣,只是眼角眉梢間隱隱流轉絲絲悲涼和陰霾。
阿平一下跪在這道人的腳邊:“爹。。。”
………【第一百零二章】………
這道士正是樂天,他看著阿平嘆口氣:“你來幹什麼?”
阿平張著嘴哇哇大哭:“爹,我師父他死了。。。。”
樂天陡然一震,隨即面無表情:“我早讓杜明離開凡世跟我棄道研佛,天天燒齋悟禪,這有多好。可惜他殺念太重,非要做什麼俠義道士。身逢亂世,他就算一個鐵人又能捻幾顆釘?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阿平張口結舌,實在沒想到自己爹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斷斷續續地說:“我。。。師兄。。吳敵突然變成一個怪物,現在。。。人事不醒,估計也夠戧了。”
樂天冷笑:“銅甲屍!那個阿寶造的銅甲屍,我早讓杜明把他解決掉,他非要收養不可,現在終於養虎成患了!”一提到阿寶,他的心猛然一顫,玉佩被捏的“嘎嘎”作響。
。。。。
三年前。
樂天和杜明追擊逃亡的阿寶未果,只得回家去。剛走到村口,只見村裡起了一片大火。他們兩人急忙跑進村子,來到大火現場。令樂天震驚的是,著火地點居然是自己家,連帶著周圍都是一大片火海,許多村###水撲火,杜明頭上見了汗:“師哥,這。。。這怎麼回事?”
樂天急忙衝進火堆,瘋狂地喊著:“盈盈。。。阿平。。。盈盈。。。阿平。。。”眼前只有沖天大火,他又要往屋子裡跑,此時數間房舍已成廢墟,斷磚殘瓦,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好幾個村民抓住他:“樂天,你不要命了!他們娘倆估計早就死了!你進去也是送死!”樂天睚眥具裂,他咬碎鋼牙:“我兄弟臨死前讓我照顧他們娘倆,就這麼死了,我怎麼和他交待,愧對在天之靈啊!”
這時,“嘎巴”一聲,一根橫樑斷了下來,村民一把把他拉在一邊,樂天看見裡屋地上躺著一具被燒的已經發黑捲曲的屍體,屍體脖子上套著一個晶瑩的玉佩。樂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為什麼?!我所愛所重的人,都一一死去?我。。。。是個不祥之物啊。”
“嘩啦”一聲巨響,整個屋頂都塌陷了,把那屍體掩埋在底下。樂天大吼了一聲,眼角噴血,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他在昏迷前看到燻得漆黑的牆上用人血寫了六個大字:“血債血償!阿寶。”
阿平一路哭著跑回家,剛剛甦醒的樂天看到他還活著,多少長舒了一口氣。阿平問:“樂伯伯,我娘呢?”樂天坐在一片廢墟的院子裡,夕陽把他染成了一道金邊。他把阿平拉在懷裡:“阿平,你娘死了。”
阿平大哭:“學堂裡的先生說,死就是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娘是不是就是這樣?”
樂天點點頭:“你的先生說得不錯。阿平,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了。記住,要學會堅強!”
阿平大哭:“我就要我娘,我就要我娘。。。”
樂天拉著阿平的手走進內堂。這裡一片瓦礫。樂天指著地面說:“你娘就被埋在下面,從今天起你我要把她挖出來厚葬,挖不出來不吃飯不睡覺!”
“不吃飯,不睡覺。。。”阿平喃喃。
杜明在一旁看不下去:“師哥,你何苦難為一個孩子,這不是折磨他嗎?”
樂天疲憊地擺擺手:“他必須要學會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