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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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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縈醒來時天色已是不早。

窗外夕陽厚重的光影透過薄薄的軟簾射入帳中,阿縈先是眨眨眼,而後睜大雙眼仔細辨認了帳中的裝飾。

暗青色的斜紋紗帳,茄花紫的攢金彈花大迎枕,而她身上蓋的是則一床墨綠色的滑絲錦被,床尾她的玉足上還搭著一條男人玄色的蹙金嵌玉腰帶……這樣暗淡又死氣沉沉的顏色,除了裴元嗣和五六十歲的老伯連她爹都不愛穿。

阿縈側過身子,將裴元嗣的腰帶踢到了床底。

只是剛一動腿便覺腿根處一股撕裂般的痠疼,疼得她身子轉到一半又被迫停了下來,鬱悶地望著頭頂的承塵。

好在身上清清爽爽,穢物早已被人清理乾淨。

阿縈緩了一會兒擁著錦被起身,解開褻衣看了看。

身上果不其然大大小小青一塊紅一塊的痕跡,她垂眸輕輕揉了揉那一處柔軟的雪脯,彷彿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露清香。

阿縈計算著時間,瞧著外頭天色差不多了才撩開帳子下來。

伺候阿縈穿衣的是歸仁院的丫鬟,菘藍與丁嬤嬤兩人也在外面守著,見她出來,菘藍臉上帶著的是與有榮焉的笑、得意的笑,而丁嬤嬤的臉色卻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只不過丁嬤嬤並未如以往般說出什麼話來羞辱她,將她接回錦香院後便匆匆離開去了汀蘭館。

菘藍一面為阿縈裝扮一面興奮地和她說著適才她在歸仁院中探聽到的那些小道訊息。

一大早裴元嗣就下令將太夫人趙氏與沈明淑都被禁足在了各自的院中,趙氏氣壞了,命自己貼身的幾個嬤嬤要闖出門去找沈明淑算賬,被裴元嗣留下來的侍衛攔在了房中。

晌午裴元嗣回來去了擷芳院,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就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從那之後趙氏就老實了下來,再沒敢吵著鬧著要出去過。

至於沈明淑……

菘藍央求道:“姨娘,夫人與太夫人究竟是犯什麼錯了,昨晚你為什麼會歇在歸仁院裡,你快同我說說好不好!”

阿縈出來之後就紅著眼圈一聲不吭,直到現在也什麼都不肯說,可把想看熱鬧的菘藍給心急壞了。

眾人皆不知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按理說阿縈歇在歸仁院應是一件好事,那這好好的事兒哭什麼啊,莫非是怕夫人知道了責怪?

阿縈不肯回答,紫蘇就對菘藍搖搖頭,示意她別再問了。

阿縈十五歲,紫蘇比她大兩歲,看著阿縈就跟自己的小妹妹似的,雖然夫人讓她與丁嬤嬤過來伺候阿縈是為了盯著阿縈防止她生出異心,但紫蘇覺得阿縈是沒有這些花花腸子的。

她平日裡見到大爺就渾身打顫,那股害怕勁兒裝是裝不出來的,怕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心思去勾引大爺?

再說丁嬤嬤還時常欺負她,叫她做的東西說是給夫人其實是捎回去自己受用了,小姑娘每回卻只是笑笑沒放在心上過,又好欺負又老實,對著她們幾個丫鬟也都從來沒有擺過姨娘的譜兒,有時甚至還會討好地送一些做的香丸與胭脂給她。

阿縈的腳步有些踉蹌,走起路來姿勢也很奇怪。

紫蘇猜測昨夜歸仁院發生的事情並不簡單,心中不禁為阿縈生了幾分擔憂。

因阿縈醒的時候是下午,一番梳妝之後到達汀蘭館天色已然擦黑,館外蹲著裴元嗣的貼身侍衛決明,看起來像是裴元嗣在裡面處置沈明淑。

紫蘇便問阿縈要不要回去,阿縈就有些慌張地說:“要,要,我們先快回去罷,待會兒再來……”

這話音幾乎是剛落下,裴元嗣就從屋裡走了出來。

裴元嗣原本並沒有看到阿縈,他神情陰沉步履如風,腦海中還殘留著適才在房中妻子那哀怨的哭聲,妻子與母親的鬥爭與哭訴令他難以自制地厭煩、不耐。

就在昨夜他當真以為母親終於理解了妻子多年來的苦心與忍讓,兩人會回到當初妻子初嫁來國公府時的關係,那樣會讓他少不少的麻煩。

現在呢,他幾乎是每隔幾天都要做一回提刑按察使斷一斷婆媳兩人這些永無休止的、令人厭煩的家務事。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兩人為何始終不能和平共處,分明他對兩人從來都沒有過什麼要求。

走下臺階時餘光無意從庭中一抹淡粉色的影子上掠過,裴元嗣一頓,驀地想到昨夜那縮成小小的一團在他胸口上輕聲抽泣的女孩兒……

與此同時阿縈也看見了裴元嗣,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