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處,做出向南大舉侵攻的勢頭。其後,他又臣服了白河、石川、巖城等豪族,滅亡二階堂氏,勢力繼續膨脹。十一月,豐臣秀吉釋出小田原征伐令。
次年為天正十八年(1590年),元月,豐臣秀吉命令奧羽諸侯小田原參陣,想趁著掃蕩關東的機會,也一舉平定東北地區。伊達政宗口頭上答應,卻一再拖延動身的時間,自然引起保春院的擔憂。三、四月間,保春院以送行為名,帶著竺丸從米澤城來到黑川城,居住在西館中。四月五日,政宗來到西館向母親辭行,準備次日即動身前往覲見秀吉。
據說,從母親處回來以後,伊達政宗突然腹痛不止,幾乎斃命。經過調查,證實是保春院和竺丸在食物中下了毒,想要害死政宗。於是政宗雷厲風行地處死了兄弟,並將母親送回孃家山形城。如此人倫慘劇,發生得太倉促,處理得也太乾脆,總給人帶來無盡疑惑。或許是政宗怕自己離開黑川城以後,保春院和竺丸會趁機搶班奪權,所以才編造個藉口,先下手為強……
●“獨眼龍”的遺憾
因為家中分裂而耽擱了行程,伊達政宗遲至五月九日才離開黑川城。此時,關東各地正在激戰,他被迫繞道越後、信濃,兜了個大圈子,才在六月五日來到小田原附近的秀吉本陣中。此時,後北條氏河越、江戶諸城已降,缽形、八王子等城也即將陷落,勝負大勢已定,這時候再來表示恭順,不嫌太晚了嗎?於是豐臣秀吉大怒,準備殺掉政宗,滅亡小田原北條氏後就揮勝利之師北上,完全吞併伊達領。
伊達政宗的一生中,有兩次身著死者之服覲見豐臣秀吉。一次就是在小田原參陣的時候,他以必死的覺悟,再加上透過淺野長政、前田利家等秀吉親信的斡旋,終於獲得了諒解,僅沒收其會津三郡聊作薄懲。七月,政宗交出黑川城,迴歸舊主城米澤。
第二次,是在次年,也即天正十九年(1590年)的二月。且說伊達政宗才回到米澤城不久,豐臣秀吉就攻滅後北條氏,開始奧羽領國勢力重新分配,剝奪未能及時參陣的大崎、葛西等大名全部領土。是年十月,這些家族的遺臣發動一揆。次年年初,討伐軍總大將蒲生氏鄉向秀吉密報,一揆中有人使用政宗的旗幟和指物,並且他還搜獲政宗煽動一揆的一封書信。為此,政宗將塗以金箔的磔刑柱置於佇列之守,自己再度穿上死人的服裝,上洛向秀吉申訴,表明自己和這件事絲毫也沒有關係。政宗的理由是,雖然那封書信上的筆跡和他的親筆頗為相似,但是花押完全不同,定是偽造無疑。
據說,德川家康對此事的分析和評價是:“大將要在許多檔案上描上花押,既然能偽造筆跡,豈有花押完全不似的道理?定是政宗為了事敗後便於撇清,故意描了假的花押——他不愧是一位多智的大將啊!”
此後,伊達政宗使用與早年間完全不同的陰柔功夫,周旋於豐臣秀吉及其它圖謀天下的人們中間。“獨眼龍”政宗有統一日本之志,卻沒有掃平日本之能,更不用說,他根本就沒有獲得上天眷顧的時機。時勢創造英雄,沒有時勢的推動,一個人想在亂世中砍出一片光明,完全是不切實際的臆想。而政宗最高明之處,大概就在於他終於及時看清了形勢,甘居下位,從而得保威名不墮。否則,大概會是北條氏政一般的下場吧。
據說伊達政宗常慨嘆自己晚生了二十年,否則就可以和武田信玄、上杉謙信、織田信長等人一較短長,爭霸天下。當然,這只是一廂情願的迷夢而已。政宗不能得到天下,不是因為他的年齡,而是因其所處的環境。偏遠貧瘠的奧羽之地,根本不可能憾動天下大局,前此的藤原秀衡不行,後來的奧羽越列藩同盟、蝦夷共和國不行,此刻的伊達政宗當然也不行。
伊達政宗有一位重臣名叫鈴木元信,乃是構築了伊達家完整財政體系的名臣。據說元信曾認定政宗終將成為天下人,為此擬就了所謂的《伊達幕府條目》,但他在臨終前終於認識到夢想無法實現,於是流著淚將這些檔案付之一炬。
●羽州的豪強們
日本的東北地區,古代除陸奧國外,還有出羽國,兩個地區由奧羽山脈相阻隔。陸奧是日本古代最大的“國”,出羽的面積也很不小,但弱於陸奧,並且土地更為寒冷而貧瘠,開發較晚,地廣人稀。除此以外,北海道島的大部分地區仍被蝦夷土著所控制,只有南端有部分和人的根據地。
出羽國北部主要的割據勢力有淺利氏、安東氏、戶澤氏和小野寺氏。其中淺利氏領地位置最靠北,是甲斐源氏庶流,南北朝時代進入羽州,領有比內郡。永祿五年(1562年),其主城上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