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猛虎一般撲向今川本隊。
今川軍倉惶迎戰,但他們迎風而立,睜眼都很困難,更別說拿起武器戰鬥了。而義元本人聽到陣外的廝殺聲,一開始還以為是軍士吵鬧,正想遣使呵斥,聽聞敵軍來攻的訊息後,才匆忙穿上鎧甲,拔刀指揮戰鬥。因為佈置分散,今川軍很快就被集中全力的織田軍層層擊潰,等到下午二時左右,義元眼看難以取勝,就跨上戰馬,在親衛三百人的保護下向東退卻。
織田信長大聲吼道:“不必多所殺傷,只要砍下義元的首級,我們就勝利了!”一馬當先,猛追義元。因為暴雨的緣故,山路相當泥濘,義元退卻的速度也很緩慢,他大概跑出一公里左右,就被織田軍追上,此時身邊剩下了不到五十人。織田信長的馬迴眾服部小平太春安首先追上義元,挺槍就刺,義元返身迎戰,砍傷了春安的膝蓋。另一名年輕武士毛利新介良勝隨即衝上,以二打一,終於刺倒義元,砍下了他的首級。據說義元臨終前還死死咬住良勝的手指不放,他肯定是死不瞑目的吧……
桶狹間之戰以織田方的全面勝利而告終。仔細回顧整個戰役過程,以寡破眾帶有相當的偶然性,神化信長者往往把大高城、桶狹間、夜半出陣、父老犒軍甚至天降暴雨,都算在織田信長身上,說那全都是他預先佈設的計謀,倘若果如其言的話,信長不是一代英雄,而變成徹底的一個妖人了。
根據戰前織田家的會議過程,以及戰時的行軍路線可以看出,織田信長几乎直到最後一刻才判斷出今川義元本隊的方向,而在桶狹間這個區域性戰場上,利用天候和地形之便利,以三千人擊破五千人,本身並不算是軍事史上的奇蹟。
其實織田信長致勝的關鍵主要有兩點:一是抓住戰機,集中主力打擊敵方的指揮中心,二是孤注一擲,死中求活。而就今川義元來說,他的失敗完全是輕敵大意所致,當然,行軍遲緩,以及將本隊駐紮在狹窄的山道上,也是導致最終人頭落地的重要因素。
戰鬥的道具和儀式
戰鬥中用於發號施令的道具,日本古代和中國古代非常近似,主要有號、鍾和鼓。號即吹奏樂器,經常使用的是法螺貝;鐘的形制類似於鑼;鼓的全稱為“揹負太鼓”,一人揹負,一人敲響。
武將指揮戰鬥,中國古代多使用令旗,而日本則獨有“軍配”和“採配”。軍配全稱為“軍配團扇”,是用皮或薄鐵製成的團扇,最早上畫帶有金剛界大日如來種子梵文的圓陣、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等影象,是軍師用來推算吉凶方位的工具,後來演變為大將所持,而且似乎除了扇涼外別無特殊用途。採配則是一尺多長的木柄,柄頭密綴紙條或布條,揮動時可互相摩擦發出響聲,一般物頭(小隊長)以上才可攜帶,並使用它來指揮戰鬥。
古人相信,戰爭的成敗系乎天運,因此在出陣前要舉行一系列儀式,以向上天祈禱成功。日本古代最重要的是所謂“三獻的儀式”,即大將上陣前食用打鮑、勝慄、昆布三種食物,在進食的時候,讓兒童歌唱此三品的名字,取其諧音,為“打って,勝って,喜ぶ”,意即戰勝喜悅。此外,在大將出館(城主居邸)的時候,要在館門前的地上放置包丁(一種菜刀),大將踏過包丁,以示“將踏刃而前”。最後,在出陣前,家臣們還往往會開連歌會來祈禱勝利。
●“尾張之虎”
結束戰國亂世的織田信長,最初不過尾張國的一個小領主而已,他所以能夠在桶狹間擊破雄霸東海的大大名今川義元,進而吞併北方的美濃國,甚至以摧枯拉朽之勢殺入京都,挾末代幕府將軍足利義昭而號令天下,這和尾張國本身的地理、政治因素都是密不可分的。
就地理上來看,尾張是東海道的樞紐,既靠近京都,又不屬於自“應仁之亂”後就戰亂無日休止、勢力犬牙交錯的畿內地區。尾張國位於著名的糧食產地濃尾平原的南部,同時靠海,有海鹽魚蝦之利,經濟富庶,交通方便,四通八達。從政治形勢上來看,尾張國較早打破傳統的莊園經濟,小農經營非常普遍,這就給其國的封建統治者儘快完成一元化程序打下了紮實的社會基礎。
勝幡織田氏,可以說是一個爆發戶,對於尾張守護斯波氏來說,勝幡織田氏原本不過是家臣的家臣,是謂陪臣而已。織田氏先祖本是越前國丹生郡織田神社的神官,約在室町中期成為越前守護斯波氏的被官。應永七年(1400年),越前守護斯波義教兼領尾張一國,遂拔擢織田入道常松(信廣)為尾張守護代。
斯波氏是幕府三管之一,斯波氏家督常年留居京都,當然不能無人侍奉,而織田常松雖為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