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遠山未曾落盡的夕陽紅色日暉裡,有一個窈窕身影遮住了從那裡射來的些許光線。眼睛適應後,奧黛麗的身形明顯起來。
她身上此時穿著的演出服,卻不是前幾天那般性感的那一套,而是類似軍艦艦長似的紅藍制服。伴著她的出現,讓廂車停放的此處突然生動不少。
奧黛麗上前,和他錯身而過,來到廂車下方,仰起頭,專注的看著靜穆在紅色光影裡的鋼鐵坐騎。
“這架機甲……還是挺,嗯,不錯的。就是暫時並不完美,它有名字嗎?”轉過頭來,奧黛麗對面前這個機修青年問道,她頭髮梳起的左右兩條馬尾揚起兩道輕弧。
她此刻的說話,是刻意忽略了雙方的介紹,其實那也沒必要,這樣更容易在交流時拉近距離。
“沒有名字。還沒來得及取。”
奧黛麗微微笑了笑,她清楚他此刻的訥言是什麼原因。旁邊的貨車側面制熱裝置,還殘留著他簡陋的晚餐,也許這個青年唯一沒來得及出於自尊將那些壓縮餅乾包裝和煮豆小鍋隱藏起來,只是因為自己突然的到訪吧。
奧黛麗覺得自己有時候是孤獨的,但此刻看眼前的青年,外面還有很多人都過著和他一般無二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枯燥,乏味,大量的重複勞動,生存的壓迫,足以摧毀任何人對藝術感性的感知,喪失追求更美好生活的勇氣。可以讓哪怕一位本可能在某個層面的佼佼者憑空夭折。
這不由得讓奧黛麗想到自己,雖然她已經在羅蘭會場站穩了腳跟,也遠近聞名,每次演出都會有爆滿的人群來喝彩,她也喜歡這樣的境況……但實際,人們喜愛的是她青春靚麗的外形,以及那些豐富多彩眼花繚亂的演出……只是這樣的重複讓她覺得卻少了點什麼,如果她可以在卡奇諾行星最高殿堂裡起舞,就算沒有一個觀眾,那也是她存在心底最美的願望吧。
只可惜,她是絕不可能登上那樣大雅之堂的。
令人敬畏的生活啊。
“那麼,要不我給它取個名字吧。就叫“虹光”怎麼樣?”奧黛麗揹著手轉過身來,笑道。
林海點點頭,道,“好。就叫這個名字。”
“你很厲害?能修好它嗎?”
“盡力而為。”
“我很想知道虹光動起來是什麼樣子?”
“它很威風凜凜的。”林海笑了笑。
奧黛麗回以的笑容勉強,因為大致一架斷臂報廢機甲,就算能重新動起來,大概也“威風凜凜”得有限得緊吧。
“你也很喜歡機甲騎士?”奧黛麗歪了歪腦袋,這幅樣子拿會場那些評論來說,很有些魅惑眾生。
男人們很難不對機甲騎士生出仰慕,馬關星域那些有名有號的機甲騎士,都是極受執政府重視的精英,他們是這片星域裡強大的戰士,同時也是彬彬有禮的紳士,有的德高望重,有的正是風頭正顯的上升期,聲名鵲起。總之任何一個單拿出來,都不簡單。
奧黛麗想起不久前和她一起吃過飯的自治區汶萊爵士,便是西大陸排的上百強的機甲騎士,自治區還有一個別稱,叫“翎衛自治區”,是當年唐璜劃給拓跋圭用作培植翎衛勢力的基石。秋葉原城便是自治區的大城市,這座城市所繳納的稅收都源源不斷供給翎衛,不經執政府之手。
而那位汶萊爵士的府邸就在自治區的邊界,據說佔地達兩千畝,那汶萊爵士更是特意邀請她有機會前往觀看他的鐵甲坐騎,他精緻打理的草坪,還有他的馬場,品嚐他窖藏的透過渠道從外星域渡來珍藏的來自勃艮第地區的品鑑級美酒“女神的眼淚”,這種酒並非宇宙最頂尖的紅酒,只是對於大部分人甚至中品者來說能飲到這個層次的酒,女神的眼淚已經是最頂尖的了。其餘的更高層次的紅酒若非酒中老饕,喝了就是浪費,就是宇宙的尺度,頂級紅酒產量也有限,等閒人也喝不出什麼別樣滋味來。“女神眼淚”對達到這種層次的人也就是打打牙祭,但對初品或者中品者這個層面的人來說就是難得極品了。
奧黛麗偶爾也會憧憬一番汶萊爵士承諾的“女神的眼淚”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面前叫林達的年輕男子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機甲賜予人對抗自然的能力……誰都希望駕馭這種能力吧。”
奧黛麗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終究只是單純的大男孩,看到的只是這些浮光掠影的表面,一個機甲騎士,就是一種威懾,更是大勢力爭先恐後拉攏的物件,或者乾脆可以自立門戶,達到汶萊爵士的程度,可以在翎衛的自治區獨闢一隅,輝煌可以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