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兩輛限量陸航跑車停下來的引擎還沒有散熱;又飛快的啟動炸街消失在繁華路口的拐角。咖啡館又恢復了寧靜;但是寧靜得不太像話。周圍都是微張了嘴巴朝這邊張望的人們。
只是沒林海預想的高跟鞋如雨拋來。
田小恬先前的那閨蜜一直在旁邊埋頭道歉;感覺脖子都要躬斷了;但田小恬似乎已經完全忽略了她的賠禮和離開。她攥著手;一直安靜的在林海旁邊;卻彷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要說河畔星那場事情的隔閡;其實在清遠學院相遇後;田小恬又和林海舍友穆恩等人走得很近;那種隔閡似乎早已經遙遠淡化了。只是實際上;兩個人從來沒有這麼單獨相處甚至單獨交談過。要知道在學院裡田小恬也是在和一群人說話時;附帶著和林海對答兩句。但林海一來彷彿有厚厚的殼;而他們搭話時周圍始終有穆恩等人;也是兩人間不可逾越的人牆界限。
要隔著人才能和他說上一兩句話;不這樣做;直接和他對話;就會有什麼莫大阻礙說不出口;甚至覺得;無法這樣做;又有什麼立場和他說話?
於是她所有的勇氣和堅冰一樣的外殼。就這樣被擊潰。
來到咖啡館外;陽光在兩人的臉上曬出溫和的熱度。田小恬第一次仰望著林海。這讓後者重新遮回在鴨舌帽的面容多少有些侷促。無論他林海之前有多麼敢和全星區對抗的心臟;但此時被女孩這樣一直盯著;總是會莫名心驚肉跳
田小恬的目光;竟然比迦納森更殺人?
該分別了。
終於;田小恬還是開口了;這是她第一次打破內心的堅冰屏障敢和林海直接對話;“林海;有時候我突然會想……如果那年在河畔星;我沒有反抗或者拒絕那個有關要我們兩人結親讓兩個家族壯大的協議;那會怎麼樣?你會順其自然嗎……會接受嗎?”
女孩;及膝短裙;胸口的瑪瑙項鍊綴著柔光;起風了;調皮的風掀動裙角;彰顯女孩兩條毫不羞澀的筆直白淨的長腿;煢立於這個咖啡館的門前。總能讓見到這一幕的人;見證曾經對初戀鄰家女孩最完美的想象躍然於前。
“恩啊……當時;會接受……畢竟;我沒有反對的理由啊。”
林海雙手插兜;平視遠方;江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他兜裡懷揣著那本帝國高度機密的現役機甲各型號結構圖……總覺得有懷璧其罪的預感。在他將往帝國皇家青年騎士團的當口;攜帶了帝國機甲資訊進入;又會發生些什麼
見到林海出乎預料的沒有絲毫停滯的回答;田小恬愕了愕;自嘲得笑起來;“是嗎……原來你;是會接受的啊……”
“你為什麼會答應啊……”林海沒有注意到她語氣的突然低沉;情緒波伏;“你憑什麼要答應啊……為什麼要隨意讓人安排;還沒有互相瞭解;就打算交託自己嗎?為什麼不反抗;難道反抗這種規則安排;不應該嗎?”
林海微訝低頭看到她說話之間;眼眶漸紅;就像是個丟了糖果的小女孩;卻再也找不回來倔強的發著脾氣。
“為什麼要接受啊沒有理由的話;人生不該被其他人隨意安排;這難道不就是理由嗎?憑什麼要答應啊”她突然像失去了很多力氣;“你不要輕易的就說可以接受啊你這樣子……讓我怎麼辦啊……”
是短暫的沉默。
“好;我無法接受。是斷然不會接受的。”沉默後;一時無措的林海舉起雙手;無奈道。
田小恬看著舉手投降狀的林海;很難相信這就是那個以一己之力殺死了那個強悍議長的人。她鼻翕皺了皺;像是慚愧於剛才的發脾氣;努力彌補的微笑起來;“真好……能夠看到你是怎樣從一尾野草成長為茂盛大樹的……真的;很好。”
“聽說你就快去青年騎士團服役了……相信你這棵大樹;在哪裡都會很了不起的……我可是會時刻期待著騎士林海;誕生的那一天”
“我盡力而為。未來的事情;誰能預料到呢……”
是啊;未來的事情;誰能預料。
揮揮手;兩人分別。向左走向右走。
向左走;田小恬將走回自己的人生。而那個男子向右走;便會走向首都星圈那片龐大的舞臺。
背過身的田小恬;以最修長窈窕清傲的模樣一路前行;直到以最好的樣子消失於林海的視野之中。
然後她背靠街角;一直噙著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來。
她原以為人生最懊悔的是沒有在最美的年華里遇到最對的那個人。但她剛才對林海的話沒有說完;原來真正讓人懊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