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起身吧。”林海開口,他的對此有些無所適從,但眾人紋絲不動,他再重複了一遍。
林薇抬手掩住自己的面容,嘆道,“早應該猜到……你不懂這個儀式的……行效忠禮,需要被效忠人手撫宣誓者的左肩,禮儀才會生效,否則這個儀式不會成立。”
林海看著下方抬起頭眼神黑黝黝的眾人,看到眾人臉上露出的笑意,很明顯證實了林薇的說法。
但林海心忖你能不能別把這番話說得像是在鄙夷吃飯用手抓不懂基本禮儀的土鱉啊,好歹你現在還跪在自己的面前,雖然身材確實不錯……
“要撫肩為禮,這是一個紳士的方式。”林威開口。
他單膝跪在林海面前,一名父親半跪於自己骨肉親子面前似乎不合某些傳統意義的規矩,但這一刻林威面容虔誠,並沒有絲毫的不豫。這是效忠,也是守護,普通父對子的尊嚴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這是超越這種尊嚴的一種精神。
亦或者某種更深刻的情感……
甚至,作為家主的他,對林海宣誓效忠,這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但是,每一個人臉上沒有任何的不甘不願,林海的所作所為,讓他的私生子身份,已經再也無法成為限制,他對家族的功績,又豈是單純的血統可以否決?每一個曾經以血統來區別對待他的人,此刻,都只剩下了滿臉的羞愧,這種曾經的折辱,讓他們難以用致歉來彌補,唯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肯定林海為家族所做的一切。
人類總是喜歡用一些類似於承諾和肢體語言的儀式來將一件事情神聖化,以顯示其分量。
對從小在貧民窟摸爬滾打的類似林海這樣善於機詭的人而言,這種形式的東西對他沒有任何意義,甚至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事物,這些對他而言不過是在某些時候可以利用騙取別人情感的手段……但是此刻,林海知道這種形式對眼前的這群人有意義。
這種分量有若實質,甚至如果讓他們用生命來換取,他們也毫不猶豫。
因為他們是真正的一群被稱之為“貴族”的怪物。不被林海理解的怪物,他進這個家門起就在和他們對抗,然而這一刻,他們需要他的接納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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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撫肩為禮!”林南開口。
“請撫肩為禮!我們,需要你的接納。”林薇抬頭,倏長纖細的眉頭揚了起來,“還是你想我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下去?”
她穿著紗擺的紅裙,腰肢輕束,右膝跪在地上,昂頭之時,螓首以下是白皙的脖頸和吊帶裸露在外的雪肩,瞳眸蘊著些微的嗔意。
若是往常,林海絕不會覺得自己的手沉重,但偏偏是此刻,他覺得自己抬起的手都有了千鈞的重量,心想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竟然似乎也不知不覺沾染了所謂貴族的這種形式化的大山。
但林海此刻的神情,沒有輕佻,相反,也有些肅凝了。
這個世界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沒有路的地方,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路。沒有任何信仰只願浪跡天涯的候鳥,當身上負擔的事物多了,也就再也無法輕易展翅消失於天際。
林海的手落在林威的肩頭,那一刻伯爵神色似乎一鬆,然後他起身。林海的手繼續落下去,落在往後的林薇雪肩,甚至能觸感到那一抹滑膩,林薇的紅唇在輕輕垂點的那一刻彎弧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像是有什麼命運在這一刻既定了。
就再也無法改變了。
她盈盈起身,紅裙被風拂動輕擺,映著她的紅瞳,看著林海的眼底。有溫潤,似火。
然後林海的手依次落在林南身上,落在林遠山身上,林江身上,林昊……諸人肩膀,之前單膝跪地的眾人,全部起身,和最開始那樣站立了一大片。伴隨著最後一個人“我的榮幸。”回應後起身,儀式完成。
眾人的神情已經完全不同,和之前的凝重相比多了一層輕鬆,少了彼此之間爭鬥了數十年的戒備,那些長者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一種毫無城府的笑容,每一個長老相視,他們在童年時期親密無間,中年時期對立,而在現在,彷彿都看到了對方當年年輕時勾肩搭背廝混在一起的樣子。
眾人突然有些感慨,“往日我以為這個家族撐不過我們這一代,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各自分家,分崩離析,然後居住在那一顆顆偏僻的星球,老死不相往來。但現在,好像也不到那樣的地步,以後我釣魚,似乎有人在旁邊聒噪了。”
於是引起一陣彼此笑罵聲,“不如我們嘗試著打壁球,如以往一樣我再讓你們三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