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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帛大師微微一笑,道:“無論中盤我領先你多少優勢,最後的官子時刻總會被你扳了回去。這麼多年來從未贏過你一次,我又怎敢掉以輕心?”他頓了頓,又道:“我知你素來在佔優時愁眉苦臉,落劣時笑逐顏開,現在你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是不是暗示我今日終究要贏你一次了?”

謝安優雅一笑,道:“未來總是有無數的可能性,縱你有再大的智慧也只能看出哪種可能性更大,卻永遠無法得出準確的結果。棋也是一樣。”

帛大師伸手頷了頷頜下的鬍鬚,道:“難到你的‘天眼’也看不出?”

謝安皺了皺眉,道:“看不出,我只是能看見更多的可能性罷了。”

兩人對望一眼,一起張嘴大笑起來。這時,謝安一子落下,帛大師的笑聲嘎然而止,張著的嘴巴再也合不攏了。

片刻之後,帛大師嘆了口氣,道:“這次又贏不了你,看來想贏你又只有等到下一次了。”

棋局勝負已分。

謝安轉頭看向佇立一旁的家僕,道:“有什麼事嗎?”

那家僕已經進來有一陣了,只是見謝安與帛大師棋興正濃不敢打擾,於是站在一邊等著。現在聽謝安問及,忙施禮回道:“玄少爺已經回來多時了,正在他的書房等侯老爺。”

謝安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帛大師起身,施了個佛禮道:“你既有事我便先回後面的齋園去了。”

謝安知道他素來不喜歡見外人,也起身還了一禮,道:“如此,不送了。”

多年前謝安與他偶遇,之後相識相交,又為他在謝府後園中建了一座“齋園”供他居住。從那以後帛大師便一直住在裡面,過著深入簡出的隱居生活,極少再見外人。齋園雖在謝府之內,但除了固定的幾個送衣送食的下人外,謝安不準任何人前去打攪他,就連謝安自己也只在約定好的一月一次的對弈中與他碰面聊上一聊,其他時間很少再見他。

謝玄的書房外便是一座小宅園。園中有一處不小的池塘,塘中種有白蓮、菱和菖蒲等,只是此刻季節不對,所以都看不到。塘中間還建有一島,島上立了一座小亭。塘岸曲折,圍繞池塘的小徑穿行於竹林間,四周建小樓、亭臺、遊廊,供主人讀書、飲酒、賞月和聽泉用。園中還堆築著形態各異的太湖石、青石與百筍等等。

謝玄正站在窗前欣賞著外面的景緻。他已經許久沒能回來了,但這裡的一亭一石,一草一木似乎還和以前一樣。

屋內十分寬敞,書桌、畫桌、琴桌、香幾、書櫃、博古架、玫瑰椅等一應俱全,而且樣式古樸,製作精細,有一股輕盈文雅之氣。身後的琴桌上躺著謝玄進書房後便放置在上面的“失魂琴”。他轉身撫了撫琴桌一角,纖塵不染,想是即使他不在的日子每天也都有人打掃。

“小玄,快一年沒見了。”謝安從開著的門外走進書房。

謝玄立刻笑迎上去,道:“叔叔。”

“北府軍中事務繁忙,辛苦你了。”

謝安拉謝玄一同坐下。

謝玄道:“叔叔急著讓侄兒前來定是有事發生。”

謝安淡淡道:“不錯。桓溫以進京祭奠為由,已經率大軍向建康而來。”

謝玄心中略驚,但瞧見叔叔一臉平靜,便暗暗控制住情緒,不露聲色道:“他大軍壓近必不簡單。”

謝安道:“你認為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謝玄想了想,道:“他貴為‘宣武公’,可謂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實在不懂他還想要怎樣?”

謝安輕嘆一聲,道:“若我料的不錯,桓溫是想封王,加九錫之禮。”

謝玄大驚失色,站起身道:“他想造反?!”

晉朝皇姓為“司馬”,而朝中官員無論立下多大的功勞只要不姓“司馬”的便不能予以封‘王’,最高只能封‘公’。但如果要“禪讓”皇位是隻能禪讓給“王”的。所以,桓溫以兵權示威,要求加九錫之禮就必然是想為了日後鋪路,好逼皇上將皇位禪讓給他。

謝安神色坦然,示意謝玄坐下,而後道:“你手中所握的兵馬數量比溫桓如何?”

謝玄搖了搖頭,道:“不如他,相差至少一倍之多。”轉而又道:“但危機時刻仍可一戰。只是,一旦朝中內亂興起,只怕就給了別人可趁之機。”

謝安點頭道:“不錯。秦國剛剛吞併燕國,平定了北方,擴張的勢頭可謂兇猛。若給他們逮到機會,必然從旁覬覦我朝領土,所以我只是叫你一人進京,而不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