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被多少人的雙腿終年磨損,早已破爛。由此可見這小小的山神廟,平日裡香火倒也頗為旺盛。
出乎羅羽杉意料之外,在供桌底下竟然還仰天躺著一名男子,只是光線過暗又有布幔遮擋,他的面目不甚清晰,穿著打扮卻像個落魄的秀才。
羅羽杉暗自驚道:“我剛才站在門外,為何沒有聽到此人的呼吸,莫非他已死了?”舉步上前,俯下嬌軀輕聲喚道:“公子,公子——”
那男子毫無反應,半天也不見他的胸口有一點起伏動靜。羅羽杉掀起布幔,就見這人年紀不過二十餘歲,相貌異常秀美,乍看竟有幾分宛若女子,可惜臉色灰暗、嘴唇發白,全身肌肉已然冰冷僵硬,似是氣絕多時。
羅羽杉心下黯然,惋惜道:“如果我能早兩個時辰發現他,興許能救這秀才一命。明早若有人進廟燒香拜神,乍見著供桌底下的屍體不免會有驚嚇。趁著夜深,我還是先將他入土為安,亦算聊盡心力。”
她探手想將這秀才從供桌下抱出,不料指尖拂過心口竟尚有餘溫。羅羽杉一怔,欣喜道:“說不定他還有救!”當即改變主意探手搭上秀才的右腕脈搏。
這一搭之下羅羽杉禁不住大吃一驚,對方體內居然有一股極為雄渾詭異的真氣汩汩流淌,生生不息,功力之強不知勝過了自己多少倍。
不一刻,那秀才的脈搏微微跳動了一記,但十分微弱迅捷,不易察覺。
羅羽杉頓時恍然道:“此人十有八九是魔道高手,不知為何受了極重的內傷昏死過去,封閉神識生氣進入到假死狀態,運用先天之氣療傷潛修。”
她芳心一定,尋思道:“他雖是魔道中人,可未必就是窮兇極惡之徒。如今性命垂危,流落廟中,我斷斷不可見死不救。”
羅羽杉取出一枚天一閣秘製的療傷靈丹,撬開秀才的牙關塞了進去。
丹丸入口即化,也不需他吸吮,自行順喉而下。
等了一炷香的工夫,丹丸藥力行開,秀才胸口的暖意漸盛,脈搏也逐漸變得有力。
羅羽杉的座師天一閣閣主蘇芷玉堪稱當世第一才女,家學淵源天資過人,於奇門遁甲、醫術占卜之學無不精通。羅羽杉在她門下學藝多年,醫道上雖還未臻至妙手回春的境界,可也遠勝於一眾普通的庸醫。
當下她替這秀才推宮行血,再用金針配合他體內的真氣流轉疏淤通脈,不多時,他臉頰上已隱隱露出一絲血色,脈搏跳動更趨平穩強勁。
羅羽杉見狀暗籲一口氣,已是香汗淋漓疲憊不堪,收回了玉手在一旁閉目養神。
也不知是多久,忽聽那秀才口中發出低低的一哼,眼皮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羅羽杉一醒,注目望去,那秀才的目光亦正略帶迷惘地朝著她看來。
兩人的視線陡一碰觸,羅羽杉不由心中一震,訝異道:“這人的眼神好冷!”
那秀才一聲不吭,雙目徐徐掃視山神廟,迷茫之色卻越發濃重。
羅羽杉淺淺一笑,說道:“小妹羅羽杉,不知公子何以身負如此重傷,可否見告?”
原來適才她檢視這秀才體內的傷勢,居然尋找不到他受傷的原因。除了體質極度虛弱,氣血匱乏散亂外,五臟六腑盡皆完好無損,渾身上下連傷痕都見不著一處。
那秀才恍若未聞,將雙目回落在羅羽杉的臉上,聲音疲倦沙啞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躺在地上,是誰把我傷成了這樣?”
羅羽杉愣了愣,回答道:“這兒是鎮外的山神廟,我本想在此借宿半晚,不意見到公子重傷垂危,昏倒在供桌底下人事不醒。小妹救人心切,便沒有挪動公子。”
那秀才“哦”了聲道:“是你救了我。”雙手撐地,逕自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羅羽杉忙伸手攙扶道:“你傷勢未愈,還是躺著別動,靜靜休養。”
那秀才身子往後面的供桌上一靠,卻立即“嘿”地一聲回彈站直,眉宇痛楚的皺了皺,探手往後腰上一摸,捏住了半枚裸露在外的金針。
羅羽杉歉然道:“這是小妹方才替公子療傷時所用的金針,還沒來得及取下。”
那秀才低聲道:“不妨!”身軀猛地一振,“嗤嗤嗤嗤”數十根金針齊齊從體內激射而出,在黑夜裡劃過一束束風馳電掣的精光,整齊劃一地釘在了頭頂的橫樑上,連插入梁內的深淺都驚人的一致。
羅羽杉微凜道:“此人身手恁的了得,傷勢復原之快更是匪夷所思。”
她揚袖上卷,收回金針,說道:“請問公子貴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