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金光熠熠,如同一片紫色汪洋中傲然孤懸的圓月。
蘇芷玉的左手劍訣驀起變化,拇指在中指與無名指尖上輕輕一扣,而食指小指仿似飛翼舒展捏起“翱天訣”,櫻唇清喝道:
“六劍經天,浩氣千秋!”
“鏗——”
海天六劍鏑鳴驟亮,六束碧綠無瑕的劍光劃破天宇,齊齊遙指鶴仙人元神,而無形的劍氣“嗤嗤”激響縱橫鼓盪,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
鶴仙人的身影遽然發出奇異晃動,猶如漣漪般在紫霧劍氣裡極富韻律地微微波動,幾不著痕跡地化解去四周急劇增強的劍陣壓力。
海天劍陣緩緩以鶴仙人為圓心轉動起來,不疾不徐地一寸寸向內收縮,耐心地在時刻變幻的陣形中,尋找對方於重壓之下可能暴露出的破綻。鶴仙人卻有若泥塑般佇立不動,全身金光波動、無懈可擊,直與天地渾然一體。
又是半盞茶的工夫,海天劍陣已收縮近半,而高度也由起初的十丈降到三丈,隨時都可進入短兵相接的血戰中。
天一閣六大高手飛旋的速度亦快到近乎極致,在肉眼底下只剩一圈奼紫嫣紅的瑰麗流光裹挾著滔天霧光劍氣,向著鶴仙人的金鐘罩奔湧拍擊,卻始終無法將他完全吞沒敉平。巫綠芍和顏紅漁的頭頂已隱隱出現淡綠色的水霧,但身形絲毫不見遲滯,牢牢佔據自己的身位不停遊動,以保持劍陣的運轉流暢。
“轟——”
鶴仙人左側七丈外的一塊厚重山岩,終於禁受不住雙方驚人的劍氣罡風催迫,應聲迸裂。碎散的石塊如雨點朝四周迸濺,陡一接觸到翻滾的紫霧便悄無聲息地化為齏粉。
甘心衍一聲清嘯從陣列中脫出,龍泉仙劍順著碎石迸射的方向切入,一式“凌波九劍”中的“長河逐浪”疾挑鶴仙人右眼。
“叮!”
龍泉仙劍刺在金鐘罩上發出一記清脆響鳴,劍鋒略略一滯破入光罩。
光罩內金光搖閃,瞬息憑空凝起一隻無臂魔爪攝向仙劍。甘心衍一驚收劍反削,“鏗”地一響竟是毫不費力地擊散魔爪,卻見眼前金光澎湃,鶴仙人的青銅金絲拂塵業已掃蕩而至。樊婆婆與巫綠芍分從甘心衍兩側搶上,飛流、清澗雙劍並出,一左一右點中金絲拂塵。鶴仙人只覺兩股方向相反的凌厲劍氣襲入手中銅柄,拂塵在掌心一顫一轉險些失去控制,急忙以指尖凝勁化去劍氣,但塵絲卻若凋零的殘花“呼”地委頓,未能傷著甘心衍半片衣角。樊、巫二人擊退鶴仙人攻擊並不貪攻冒進,與甘心衍同時飛退。三人在衣袂飄拂間轉眼撤回原位,好像三人從未出過手般。而另一面的蘇芷玉、梵庭詩和顏紅漁三人已從側翼掩襲而上,盈雪、天一、踏波三柄仙劍交相輝映,分刺鶴仙人背心與兩肋,全不給對手恃強搶攻的機會。這海天劍陣顧名思義,實是由“天”字劍陣與“海”字劍陣合二為一。兩陣水乳交融,可隨意輪替轉化,而攻守之間的陣勢千變萬化、渾然天成,端的妙到極點。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方才鶴仙人的拂塵看似僅在攻擊甘心衍一人,可同列海陣的樊婆婆和巫綠芍從後並肩掠上,與甘心衍心念相通等若一人,替她及時化解去金絲拂塵的攻勢,令得老魔無隙可乘。
而海字陣一遭攻擊,蘇芷玉、梵庭詩和顏紅漁三人結成的天字陣,立時順勢應變主動出擊,逼迫鶴仙人不得不放棄反擊甘心衍等人的企圖先求自保。
故此,一旦對手深陷海天劍陣,無論他攻向其中任何一人,迎面撞上的勢必是整座天衣無縫的大陣,時時刻刻都必須以一人之力獨擋天一閣六大高手的聯陣之威,縱是大羅金仙久戰之下亦難保有失。
豈料鶴仙人背對蘇芷玉三人的突襲也不回頭,右腕微抖那柄血焰高燒的赤色光劍,猛然化作一束拇指粗細的殷紅電鞭,朝身後打去。
“叮叮叮——”
幾乎不分先後的三記脆響,盈雪、天一、踏波高高彈起,彈指間犀利連綿的攻勢蕩然無存。那電鞭卻迅即凝鑄成一柄厚重巨斧,順著鶴仙人轉身之勢,如一抹血光橫削顏紅漁玉頸。有道是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方才一輪對峙裡,鶴仙人早已看出天一閣六大高手的修為雖均臻至化境,但彼此間仍有一線的微弱差異。這六人以樊婆婆、蘇芷玉並列在前,甘心衍和梵庭詩次之,而顏紅漁與巫綠芍則要稍遜半籌居於其後。鶴仙人正是看出這點,立意要用雷霆手段毀去六人裡最易對付的顏紅漁,先將海天劍陣打殘。只見顏紅漁毫無驚惶之色,只輕輕巧巧地橫劍,往後退出一步。鶴仙人暗自冷笑道:“若讓你後退兩尺便能躲開這血斧一擊,貧道枉自稱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