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始終說不出朕,
一如他對父皇的承諾,一如他對她的情愫。
乾國紀事四
“公主,莫再頑皮了,這守宮砂女子都該點的。”
一個奴婢三指並著,小心地捻著一支毛筆,筆鋒上沾著一抹鮮豔欲滴的紅色,霎是醒目。
卿湮後退了幾步,神情厭惡,“奴兒,為何乾國男子不點,偏要讓女人弄這牢什子東西。”
“向來就只有男子驗女子貞節,可沒反過來的這個說法。”
卿湮癟嘴,勾了勾手指,瞅一眼那紅似火的筆尖,笑著說,“也不知道這玩藝兒使用什麼做的。”
“回公主,當然是雪山狼王身上最好的毛髮……”
卿湮沒好氣地敲了她的頭,掩了眼中的笑意,“說的不是這狼毫,我說的是這守宮砂,是硃砂麼?為何與人行房後就會消退,奴兒快些告訴我。”
“公主不害臊,”奴婢面紅耳赤的,輕聲說一句,“切莫被皇上聽到,又該說您了。”
“奴兒……”卿湮用袖子遮露在外頭的手臂,緊緊捂著,“你不說,我便不點了。”
“你……”奴婢跺腳,紅著臉,四處望了望,聲音愈發輕了,“奴婢也不知道,不過聽嬤嬤說如果用硃砂餵養壁虎,壁虎全身會變赤。吃滿七斤硃砂後,把壁虎搗爛並千錘萬杵,然後用其點女人的肢體,顏色不會褪。只有在發生房事後,其顏色才會變淡消褪,是以稱其為守宮砂。”
“那壁虎是公的還是母的?”
奴婢一愣,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老老實實回答,“奴婢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能點了,俗話說男女授受不清,趕明兒喂只母壁虎再談這事兒吧。”
“公主你……”奴婢急了,搶著話便想說卻瞥見門外那明晃晃的黃色袍子,匆忙的低頭,拂著帕子行禮,“小的叩見皇上。”
“免了。”
卿湮傾身,斜眼,抽走了她手中的筆,奴婢大驚卻又不敢出聲,卿湮將筆握在手中背在身後,優雅的走了上前,作勢便也要行禮。
動作緩慢,身子還未傾,膝也未彎……
詩斕便揮了手,“免……”
這“免”字還未音斷,卿湮便拍拍袍子,站得筆直了,動作這叫一個利索。
詩斕往榻上一坐,身子靠在軟墊上,飲著茶,“平日有旁人時也未見你行禮,今日太陽還打西邊出來了。”
“那是,”卿湮落落大方的往他身邊一坐,笑得頗諂媚,“我正說著呢,若是這回嬤嬤們重新給我喂只母壁虎,我就在這腕上點砂痣。”
咳嗽聲,詩斕擱了茶杯,指掩了嘴,似乎是嗆住了,半晌緩緩回過氣來,“弄一個守宮砂還折騰這麼久,整個乾國怕是隻有你一個。”
“皇兄……”卿湮依著他的手臂,撒嬌著。
奴婢輕笑著,退了出去,合了門。
“皇兄,乾國女子必須受貞節,男子就不用了麼?”
“為何有此一說?”
“若我當王,必定下一詔書,乾國男子於此年身上點守宮砂。”
“胡鬧!”
“皇兄,貞節之說乃情理之中,兩人情投意合必定託付終生,各為心愛之人守身,為何要請求一方而忽視另一方。若是我有駙馬……”卿湮嘴勾笑,晃著手中的筆,一板一眼地說,“我定會為他親手點上這砂。”
“皇妹。”詩斕笑得無奈,“又說這有的沒的了,你有愛慕之人麼?”
卿湮一腳跪在軟榻上,沈思,“沒有,所以……”
她笑眯了眼,“皇兄,讓我點一個吧。”
詩斕身子一僵,複雜的望著她,眼光灼灼如電。
卿湮卻歪著頭,笑得沒心沒肺,逮著他便扯開了他的衣袍領。
詩斕掙扎著,力度卻不明顯,抗拒之意也頗弱。
卿湮撩著袖袍,筆鋒一轉,落紅一點,如梅印墜在了他頸處旁的鎖骨上……
詩斕氣喘吁吁,眼卻極其專著的望著她。
“好了!”
卿湮扔了筆,輕輕合上他的領子,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如今乾王都點守宮砂了,怕是乾國男子也逃不過這劫了!”
後記
花盞一醉破春愁,醉折柳枝當酒籌。
落花有意應無意;流水無情似有情。
詩斕番外
皇妹,
我那血緣關係的妹妹……
光是喚著她的名字